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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只能祈禱不要有人受傷。我從地上爬起來,旁邊一個節目工作人員看了看我,突然暈倒在地。我跑過去扶她,發現我扶著她後腦勺的手沾滿鮮血,頓時濃烈的血腥味瀰漫開來。我慌忙大叫起來:“這裡有人受傷,快打120。”

現場有懂急救的工作人員先過來進行急救,檢查了暈倒女生的頭部兩遍還是找不到傷口,他說:“奇怪了,怎麼只看見血沒看見傷口。”

後面有個嘉賓過來拍我,面色蒼白地說:“你手臂後面都是血,你是不是也受傷了?”

我扭過右手臂,發現血順著胳膊一直滴到地板上。受傷的是我,一小片鋼化玻璃插在手臂上,而那個暈倒的女生只是因為看見我受傷而暈血。我的整個右手臂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麻痺,疼痛是在玻璃片取出時才傳遍全身,傷口的深度超出我的想象。

電影《V字仇殺隊》裡的V,敵人打光子彈也沒能把他殺死,在承受槍林彈雨過後還能親手掐死對手。丫說:“在面具下的不是肉體而是思想,思想不會死。”或許因為我被太多亂七八糟的思想佔據軀體,所以肉體受再嚴重的傷也能忽略掉,即使在醫院取出玻璃後我痛得死去活來。

總之在場所有人都被我受傷的事給重新整理了三觀,甚至有人懷疑我右手是假肢。真沒常識,假肢會流那麼多血嗎?

後來麥莉和秦雍去醫院看我,聽了我的事蹟邊笑邊無奈地搖著腦袋,說我沒救了,估計哪天被放光了血也沒有知覺,變成一具乾屍’收在博物館裡,才能不辜負我這一千年產一枚的奇葩。他們前腳剛走,鍾斯宇和芸珠後腳進來。我爸林贊成同志知趣地退出去給我媽打越洋電話報告我的傷情,他在電話裡說:“沒有大礙,就是會留下疤。”

“女生怎麼能留疤呢,叫她寒假過來我這裡,我帶她去我的整容醫師那裡把疤痕去掉。”我媽在電話那頭口氣強硬。

鍾伯伯和鍾伯母也來看過我,弄得我覺得自己好像得了不治之症。當大家都在關心我的時候,我就犯賤地想起蘇烈,和他比我多麼幸運,有這麼多人關心我愛惜我,可是他呢,哎,我忘了,還有楊朵薇關心他。我聽麥莉說起他們同出同入酒店,並不覺得有多厭惡楊朵薇,反而覺得自己有點被打敗,他最困難的時刻有楊朵薇在身邊,而我離他那麼遠。

我問芸珠蘇爺爺可還好,她說他一切都好讓我別擔心,她和鍾斯宇並肩站著,兩個人的臉上都隱藏不住或多或少的憂愁。我笑著跟他們說,流過汗流過血的才是人生呀,有了傷疤人生都變酷了。

上。

許徵也來看過我,揹著碩大的揹包,一副準備出行的驢友裝扮,非常適合木訥的他。他說他是來跟我告別的,他已經辦好離校手續,下個學期不在學校任教了,要回上海去,回上海之前,他打算利用半年時間徒步遊遍中國西南地區和整個東南亞地區,爬幾座山。

他和麥莉的關係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我真心覺得麥莉做得很絕,沒人能像她那樣從容地從一段感情跳到另一段感情。對她來說,他們曾深深相愛過的事實,像是一條水溝一樣輕輕鬆鬆就跨過了,頭也不回;對他來說,卻不知要翻越多少大山才能完全把她放在身後。遇到這種姑娘,用情過深等於把自己丟上孤島,可是又沒辦法不愛上她。

我看著許徵的離去,就像看著自己遠離蘇烈一樣悲痛,這種從腳底蔓延到頭頂的失落感比剛結痂的傷口帶來的痛楚還要強烈,而我還要在眾人面前強顏歡笑,因為我是無所不能地帶給人快樂的林麒。

無所不能的林麒,胳膊從此落下一道很深的傷疤。

夏天像個被鞭炮嚇跑的小孩,一溜煙沒影了,秋天像坦克一樣轟轟烈烈地開過來,沿途碾落一地的碎葉。有天我聽到我爸在客廳問打掃的阿姨把他的皮夾克收到了哪裡。他以前在東北當過兵,被凍怕了,年紀大了天氣有點風吹草動就翻找厚衣服。

節目組沒有踢掉我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傷口還沒痊癒我又回到了工作崗位上,端茶倒水扛道具。只是我爸每天下了班都開車去電視臺等我,一等就等好幾個小時,有天晚上10點收工,一夥人吆喝著去吃消夜,我出了電視臺看到我爸的車,他正在車子裡呼呼大睡。

一週後,我再也忍無可忍,使勁揮著胳膊對林贊成同志說:“你看你看,我都好啦,你用得著每天去電視臺等我嗎?想追求我的人都被你嚇走了。”

林贊成同志果真再也沒有去接我。他一直想知道那個讓我“喜新厭舊”的傢伙是誰,旁敲側擊套我話我也不肯告訴他,打電話問麥莉,麥莉嘴巴牢也沒有出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