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陰沉的可以滴下水來。
“呈凰三祭,第一祭!”
用內力催出的聲音如洪鐘般震盪在天瀾城之上,在人們的耳邊久久不息。
李驍鶴心神忽的一顫,腦中就像崩了一根弦一樣,在這一刻突然跳動了一下。
白襲很快便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低聲問道,“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李驍鶴搖搖頭,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她突然轉頭看向四周,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缺了什麼,到底缺了什麼,剛才明明還在耳邊的,到底缺了什麼?
心裡的恐慌慢慢擴大,她緊緊抓住白襲的手不停地向四周張望,這種緊迫的感覺……
她驀然抬頭看向數十尺外祭臺之上的人,正對上了那雙空洞無物的雙眼,明明什麼都沒有,此刻卻像看著自己一樣。
那雙眼,空洞的讓人心慌。
那淡漠絕美的人如降臨世間的神,輕吐出一個字。
“斬。”
李驍鶴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一片白茫茫後,巨大的驚恐佔據了她的心頭。
第四百三十二章 最大的謊言
天傾國的玄封十八年,時隔一百五十多年,延續了千百年的呈凰祭上第一次出現了驚世駭俗的流血事件。
但在璇璣閣記載的七國曆史上,則將這次的事件稱為“最大的謊言”,而這個謊言的締造者就是那個被天傾奉為神明的國師。
隨著時間的流逝,千百年的後世提到這“最大的謊言”時,已經不記得了那位國師的名諱了,但卻都清楚地記得史冊上所描述的那一年呈凰祭之夜的慘象。
是夜,升樂門外五里,血流成泊,屍者遍野,死者皆衣著襤衫,頭刻奴字,冤魂三日哀號不止。
一旨和談書將奴隸軍首領召入帝都的國師昭言卻在呈凰祭第一夜,於眾人眼前在天瀾城外斬殺了所有入京為質的一萬奴隸!
呈凰祭後,國師昭言得冷血魔頭稱號。
歷史的記載不過寥寥數字,留給後人的也不過是一個粗略的印象,一個古老的故事的輪廓,但對親身經歷那一夜的人來說,猶如噩夢。
城外火光一片,沖天的慘叫聲隱約可聞。
身後的城門被緩緩拉開,李驍鶴轉過身愣愣地看著那如煉獄般的場景。
全身是火哀嚎的人,被亂劍刺死的人,拼命往外面逃跑的人,最終被一刀釘在了地上,手無力地垂下去。
衣不蔽體的女子的屍體,幾歲大的孩子頭首分離,漆黑的瞳孔空洞的望著天空,周圍的人一個個倒下,一個屍體疊著一個屍體,穿著天傾服飾的官兵手拿著刀如同收割機般收割著一條條生命。
她甚至覺得自己能看到那張臉上死不瞑目的睜大的雙眼,能聞到被火燒焦後的屍體的臭味,甚至聞到了那腥臭的血液的味道,就像五年前在亡者谷的那天……
她忽然覺得一陣噁心,似乎自己又回到了那片堆滿屍體的山谷裡,別人的血,自己的血,像噩夢一樣纏繞著她的全身。
耳邊忽然靜的嚇人,甚至有些不真實。
手忽然被人抓住,緊的她覺得有些疼,她楞楞地轉頭看過去,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摟在了懷中。
“驍鶴!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她隱約聽到白襲的喊聲,一瞬間周圍的聲音又全部都回來了。
最先聽到的便是身後那句從祭臺之上傳來的冰冷聲音。
“卑賤的奴隸,叛者唯有死。”
身邊的李公鬱在看到城外那慘烈的一幕時便已經瘋狂了,抓著刀便要砍殺擁擠的人群,然而讓人意外的事發生了。
那些戴著面具的普通百姓們一個個平靜地看著城外的屠殺,甚至沒有一絲的騷動,整個場面安靜的詭異。
在李公鬱揮刀砍向身旁的人時,那人居然敏捷地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周圍所有戴著面具的人全都整齊地後退了一步,然後摘下了面具,脫掉了外衣。
穿著天傾服飾的官兵,手上都拿著刀劍長矛等兵器,蓄勢待發。
“我們被包圍了。”風之浣臉上笑意全無。
“這是陷阱,我們上當了。”辛離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下意識地往李驍鶴身邊靠了靠。
偌大的天瀾城內,黑夜下密密麻麻的軍隊將幾個人包圍在中間,只要一步便可將其淹沒。
而祭臺之上早已亂成了一團,在看到城外那一幕時眾人都震驚在當場。
“這是怎麼回事?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