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我也不會走,大不了一起在這被雨淋。”杜箬索性也不勸了,轉過身正對著墓碑。
兩個傻子一樣,像松柏般站在雨絲裡面。
大約站了十分鐘,小雨絲變成了雨點,雨勢越來越兇猛,兩人身上都被淋得通溼。
杜箬漸漸站不住了,目光遊離起來,眼前的樹影重疊在一起。
喬安明感覺身邊的人往一旁倒,扶住她:“叫你走,為什麼不走?”
“那我叫你走,你也沒走啊!”她橫豎都要跟他較勁,喬安明無計可施,“杜箬,你存心來氣我對不對?”
“我沒有,我是擔心你。我知道你媽對你很重要,但你也得顧忌自己的身體,站在這裡淋雨有用嗎?一直繃著自己,不哭不笑有用嗎?你這樣會出事你知道嗎?”
“就算出事也是我自己的事!”
“不是,怎麼是你自己的事?你是了了的父親,了了不准你出事,你就不能出事!”杜箬用了了當藉口,喬安明將她扶正,手鬆開她的腰。
“了了,那你呢?這些天你是否有關心過我?你是否在意我出事?”
杜箬突然沒了聲音,臉也側到一邊。
喬安明捏住她的手腕,山風大得驚人,他硬要將聲音吼出來:“回答我,你是否在意?”
“你說呢?”杜箬甩不開他的手,只能正面相對,雨水傾倒下來,她視線都看不清了,但字句很堅定:“如果我不在意,我不可能跑這裡來,更不可能在這裡陪你淋雨!喬安明,我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因為我也曾經歷過,我媽去世的時候你還勸我,可為什麼事情臨到你頭上你就要一個筋繃著?那我就問你,你打算在這裡站多久?站到雨停?站到太陽下山?沒事,我都陪你!”
她一口氣說了好多,臉被雨水刷得通白,可瞳孔卻紅得嚇人。
她在哭!
喬安明手一鬆,杜箬因為慣性踉蹌地往後倒了好幾步,好不容易站穩,卻聽到一句:“走吧,我說不過你,下山!”
從山頂走到山下需要花大約半小時,雨一直沒停,衣服淋得裡外都溼了。
“去我那裡,洗個澡換身衣服。”喬安明命令一樣的口氣,發動車子駛離。
從墓園過去,最近的就是喬安明在市區的複式公寓,路上花了四十分鐘,一路都開得挺快。
進門他就拿了一條幹浴巾扔給杜箬:“包上,去浴室泡個澡,我去給你拿衣服。”
他其實自己也全身都溼了,但還是想著要先料理好杜箬。
杜箬凍得直髮抖,也不管了,抱著喬安明扔過來的浴巾就往浴室跑。
好在主臥的按摩浴缸特別大,杜箬放了滿滿一缸熱水,整個躺進去,渾身被凍僵的細胞滿滿復活,她在裡面泡到全身面板泛紅才作罷。
穿著喬安明的衣服出去,整個公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去哪兒了?
“喬安明…”杜箬喊了幾聲,無人回應,當時腦中第一反應便是:他不會做傻事吧。
嚇得趕緊往樓上跑,二樓是一個閣樓,空間很開闊,裝成半封閉式的臥室和工作間,喬安明就坐在寬長的沙發上,頭仰在靠背上面,換了身睡衣,頭髮溼漉漉的,應該剛洗過澡。
“喬安明…”杜箬輕聲走過去。
沙發上的人沒有動,走到他面前的時候才看到他閉著雙眸。
睡著了?睡得這麼快?
“喬安明,去床上睡。”杜箬又推了推他的手背,發現不對勁,他的手背滾燙,又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更是燙得杜箬將手縮了回來。
發燒了嗎?
杜箬俯身過去輕輕搖了搖:“醒醒,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喬安明不情願地動了動身子,眼皮抬起來:“頭有些疼。”
“你好像發燒了,這屋裡有沒有退燒藥?”
“沒有…”
“那我去給你買。”杜箬轉身就要下樓,手卻被喬安明拉住:“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好。”
“不行,你身上很燙,溫度不會低,睡一覺肯定好不了。”
杜箬堅持要出去買藥,蹬蹬蹬跑下樓,跑到門口才想起來外面正下大雨,又蹬蹬蹬上樓,問喬安明:“你這裡有沒有傘?”
“好像有吧。”
“在哪兒?”
“…我不大記得了,你樓下的鞋櫃看看…”喬安明已經燒得不想說話,溫度上升太快,聲音變得沙啞低咽。
杜箬見他這樣,也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