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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一個言行古怪的傢伙,穿著黑襯衫,沒心沒肺,笑容氾濫——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Jake也笑了,停下手,語氣比之前和緩了一些:“你挺讓我驚訝的,我想很少有人能從別人的音樂裡聽出這麼貼近對方心境的內容來。”

“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黑襯衫漫不經心地笑,“這個時代的人太浮躁,連身邊親近的人說話往往都沒時間靜下心來聽,何況音樂?”

“你也玩兒音樂?”Jake問。

“我不玩兒,”黑襯衫繼續笑,“我只是比較會聽而已。比如你今天唱的《Lake of fire》,和你上星期三唱的這首就做了不同的處理,上星期三你大概心情不錯,所以整首歌雖然沉浸在煉獄的煎熬裡卻帶著那麼一點兒希望,而今天整首歌的氣氛都是無比壓抑的,你故意用了破音,像把一件脆弱的藝術品狠狠摔在地上,極具破壞性,如果說電影有‘暴力美學’這種說法的話,你的這種演唱方式就是音樂中的暴力美,外行看熱鬧,儘管臺下那幫人對音樂狗屁不通,可還是被你的暴力音樂虐爽了。”

Jake看了他好半天,然後“哼”地一聲笑了:“你他媽就是個妖怪。”

*——*——*——*——*

第二天的課Jake還是沒能上成,左臂腫了一圈,去醫院拍了個片子,骨頭有些輕微錯位,吊了繃帶,兩週內沒法再彈吉他,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接到了領班打來的電話:

“這兩天你先別過來了,那胖子留了人,等著晚上堵你呢。”

“給你添麻煩了張哥。”

“我沒事,關鍵是你,這幾天小心著點兒吧,我看那胖子是真毛了,昨晚被那個穿黑衣服的小子弄折了胳膊,放話說再遇著非把那小子捅成蜂窩不可。那胖子我聽說是個音樂製作公司的高層,潛過十幾個小男星,有幾個後來紅透了,也沒敢把他怎麼著,他背景挺複雜,估摸著還沾著黑,你在學校也小心著點兒,就怕他真找人打聽著你,實在不行你跟學校請個假去外地住一段時間,反正你家裡也不是水衫的吧?”

“行,我知道了,謝謝你啊張哥,那就麻煩你跟厲總說一下這個情況吧,我過兩天再去皇宮。”

Jake掛掉電話,從兜裡摸出煙來銜在嘴上,沿著街心公園的甬路漫無目的地閒逛,經過昨晚的那片草坪,坐過的地方開著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白色小花兒,晨風裡微微擺動。

Jake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來,靜靜地吸菸,草坪的對面是高樓林立,灰藹藹的遮著天,天空因而小得可憐,然而更可憐的是鴿群,無論怎麼飛,都飛不到灰樓之外的天空去。

Jake就這麼坐在這裡,吸著煙,看著天空,樓群,飛鳥,聽著人們似遠似近的怒笑痴嗔的喧囂,想著過去,現在,未來,數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哼著零零散散的旋律,有時候所有的聲音和思緒一下子湧過來,有時候又一下子散開,像包圍著孤島的海浪,反反覆覆地衝刷著寂寞的礁石,他幾乎溺死在海浪裡,沉沉浮浮,一整個白天。

作者有話要說:

☆、第27話:禮物(3)

“走不完的路,

望不盡的天涯。

在燃燒的歲月,

是漫長的等待。

當心中的歡樂,

在一瞬間開啟。

我想有你在身邊,

與你一起分享。……”

*——*——*——*——*

夜燈初上,Jake坐在長椅上不想動,他甚至想就這麼死在這兒也好,讓身上落滿灰塵和鴿糞,身體裡開出一朵純白的花兒來,多諷刺,多和諧,多像這個世界。

他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想象著自己已經死了。

死了不知多久,有人走過來坐在了旁邊,一聲不響地陪著他一起死。

這個人死得比他還沉,身上帶著青草味兒。

屍體們的休閒時光被一陣來電鈴聲打斷,Jake從兜裡掏出手機,看了眼號碼,並不認識。

“霍傑!你小子給我乖乖兒等死!甭以為躲起來老子就找不著你!我告訴你——”

Jake兩根手指捏著機身,淡淡地打斷對方的咆哮:“我就在市六院對面的街心公園,你來吧。”

說完結束通話了電話。

“甭在這兒待著了,那胖子的人很快就能找來。”Jake偏頭對旁邊那人道。

旁邊那人仍舊穿了黑襯衫,雖然款式和昨天那件不同,但穿在他身上始終都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