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臨行前給他帶上的,讓他在路上吃,芥末花生是家琪讓他當零食解悶的,但一路上心情沉悶,沒顧上吃。
輪椅男從房間的冰箱裡拿出糟鴨掌和栗子仁,還有魚乾。
於是,兩個男人坐在窗邊,喝著酒等待日落。
海灘乾淨冷清,不知幾時,緬甸貓也不見了蹤影。
“我叫康隆,從水杉市來。”康隆認為有必要在喝醉前進行一下自我介紹。
“我沒有名字。”輪椅男很自然地說。
康隆也不好再問,便喝酒,望著海上漸漸偏西的夕陽。
“一會兒我弟弟過來,他倒是有名字的。”輪椅男不勝酒力,僅僅兩罐啤酒,已然微醺。
西方天際是豔麗的明橙色,灑在粼粼的海面上,就鍍了金,襯著椰樹的剪影,像是九十年代明信片,背面用墨藍鋼筆寫著老友會的邀請或者四行小短詩。康隆出神地看著窗外的景觀,果然如劇所說,日落更美。
當明橙色逐步加深,變成赤金色的時候,一片黑煙慢慢從西方的天空籠罩過來,越聚越濃,像是烏雲,漸漸向東方逼近。
“不必怕,那是蜻蜓群。”輪椅男鎮定地說。
“蜻蜓?”
“對,成千上萬的蜻蜓齊飛,是氣壓低的緣故,看來暴風雨要來了。”
康隆有些興奮,這種現象他生平第一次見到,估計也將是唯一一次。在安全的房間裡,隔著落地窗玻璃,觀賞夕陽下的上億隻蜻蜓,心裡有隱隱的怕,怕像災難片一般發生恐怖的後果,因為這隱隱的怕,讓他更加興奮了。
遺憾的是,蜻蜓群還未來到海邊,就漸漸稀薄,四處散去了,海面卻不再平靜,泛起了波濤。康隆已經隔窗聽到了外面的海風聲,是低低的哀鳴,浩瀚的海面漸漸洶湧起來,一米高的浪頭在海上匍匐前進,像懷有陰謀的鯨魚。
“不會有海嘯吧?”康隆有點怕了。
輪椅男歪在輪椅的靠背上睡過去了,居然就這麼醉了。
窗外已完全是暗夜,康隆無暇關心夕陽是何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