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琅嬛王。”繼而,便是一聲聲地跪拜行禮之音,自茅屋周邊四散開去,於林中陣陣迴響,聲重而齊,驚起雀鳥躥鳴。
琅嬛王何人?當今燕皇親弟也,賀琅,一向得先皇愛佑,現如今也是燕皇看重的皇弟,自幼體弱多病長居深宮之中,鮮少見人,但幼時便天資聰穎,玉質良材,稍稍年長,也是行為舉止不輸大人,似胸有丘壑乾坤,小小年紀,便被封為“琅嬛王”,琅嬛者,帝之書也。若說缺點,便是性格倨傲眼中無人,然而須臾幾年,病重臥床不起,從此珠玉蒙塵,再光鮮亮麗的人,漸漸地也沒人記得住。
後來,琅嬛王對大燕眾人來說,不過一個虛名而已,不掌權不擔職。
然而對於賀璸而言,這個皇弟仍然是重要的,誰都知道,琅嬛王雖然居住宮中,皇上仍然在宮外為他置辦了府邸,幾棟莊園,百間店鋪,千畝良田,雖然是旁人打理,但都是琅嬛王名下的東西,將來琅嬛王成親生子,都是他的。
美玉金石之音,指的,便是賀琅。
馮安可以不把葉君垣放在眼裡,是因為他效忠的人不是他,但是琅嬛王,是皇上所重視的人,誰敢動他?
賀琅面對眾將士的跪伏並未有何表情,只是居高臨下地對著馮安道:“愣著幹嘛?還不給我解綁?”
“是。”馮安立刻使眼色遣人上去為賀琅解綁。
賀琅鬆了鬆手,把繩子甩在馮安腳下:“馮將軍好大的架子,本王竟是都配不起將軍來親自解綁。”
馮安頓時嚇出一頭冷汗,忙道:“王爺誤會,臣不敢。”
賀琅雖然不喜這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行徑,但是終歸沒必要跟他計較,畢竟他對皇兄也是忠心耿耿,便不再揪著他不放,施施然地進了屋子裡。
眾人面面相覷,沒人敢進去叨擾,過了一陣子,賀琅又走了出來,已是換了一身乾淨清爽的衣服,他揮手招馮安過來道:“我問你,他們朝哪個方向去了?”
馮安指著林子深處的一個方向道:“那邊,可是林中霧氣大,再遠便看不清了。”
賀琅輕微地皺了一下眉,這林中霧氣繚繞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的眼熟,他記得第一次跟秋雨肖逸進入密林的時候也看到了這些霧氣,不同的是,密林裡的霧氣更為濃重沉澱,而且容易致幻。
但他沒說什麼,只是狀若欣慰地拍了拍馮安的肩膀道:“去給本王備一匹好馬來,然後你們就在這候著,什麼吃的喝的儘量拆人下山去置辦,否則還不知要等上幾天吶,等事情辦完,本王會奏請皇兄嘉獎你們的。”
馮安立刻哽聲道:“多謝王爺。”似乎覺得十分感激。
賀琅自然不會與他計較真情假意的問題,目光放在黑黢黢的林子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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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一片寂靜,不聞蟲鳴鳥叫之聲,甚至連活的人氣兒都沒有,這裡的樹木既直且長,高聳入雲,樹葉青翠卻只盤桓在頭頂,濃霧繚繞在樹幹周邊,甚至把前路都遮蔽的乾乾淨淨,只餘見一片霧氣和隱隱光色,卻都像化開的水墨一樣氤氳在了這霧林之中。
馬匹被丟在了外頭,不是因為路不好走,只是因為馬都像中了邪一般腳步蹣跚七顛八倒,跟本無法負人,他們只好全部都棄馬改作步行。
肖逸帶路,謝秋雨同他並行,然後就是阮妗華和葉君垣。
他們在林子裡走了很久,因為林深霧重,夜色濃郁,他們就生了火把探路,驟然間遠處山頂一聲爆然巨響,只聽轟隆一聲,猛然間山頭彷彿有什麼瞬間豁然洞開,肖逸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頭望向林間山頭,一向平靜的眼神裡猶如帶了幾分驚恐,他弓下身子趴伏在潮溼的土地上,半餉,抬頭。
“門開了。”
他話語說的平靜如斯,但是稜角分明的唇卻猶有幾分顫抖,隱在黑暗之下,看不真切。
謝秋雨聽到他的話,一下子就站住不動了,她並沒有如肖逸一般地激動顫抖,相反是真正的平靜,對她而言,這就是一個未知而值得去探險的地方而已,何況,門既然開了,他們就沒有必要從密林進去,就不用重溫那場噩夢,她可以說,甚至是鬆了一口氣。
“肖大哥可以帶我們從門裡進去,只是裡面有什麼都是未知之數,連肖大哥也不知道,如今還有選擇的機會,葉將軍,你確定要跟我們進去麼?倘若死在裡面,可怪不了任何人。”
謝秋雨並非刻意說這話來威脅他,因為她也是真真正正地怕著,這裡面有什麼?幾百年來無人知曉,是否有過進去的人,進去了又是否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