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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有隔閡。所以她在宮裡時唯一可以全心信賴並且求助依靠的人,就只有譚千奉。他雖遠離官場,但是他博古通今,有大家之見識和文采,平生所涉既廣又精,處事待物別有心思,阮妗華在他那裡任職的時候受益匪淺。

前世譚千奉於她而言,是師長,亦是朋友。他教她為官之道,教她收攬人心,教她如何伴君身側……哪怕這些東西他從來不屑地去做,一直只偏居於鑑史殿中與書為伴。他只大她十歲,可是他卻視她如友如女,不斷提點她告誡她,若非是他,她也不會用了僅僅五年就位極人臣。後來她在鑑史殿的藏書庫裡發現古籍的秘密,他也毫不猶豫地答應她幫她隱瞞,並且助她解開難題。

所以哪怕他面上再冷,她也不怕。

她一直跑著,腦子裡只有那一股子衝勁,直到看到書房裡透出來的光亮她才停下,微平復了一下呼吸,沒讓下人通傳,直接打算推門進去。手剛捱上門框,就聽見屋裡有什麼東西被擲落地下碎了一地的聲音,緊接著她聽見爹爹壓抑怒氣低聲說話,她聽的不真切,只是隱隱約約捕捉到幾個詞。

好像是在說,什麼誰已經死了……還不夠麼……然後就是半餉的沉默,她才聽見譚千奉平淡無波的聲音:“相爺何必動怒?相爺兢兢業業地坐著相位,暗地裡籌斷謀劃這麼多年卻還是逃不掉的心情下官可以理解。可是相爺強行去改變元家的命,自然會禍及池魚,實在與他人無尤。何況相爺莫忘了,元家的後人可是還在的。”

“你!咳咳咳咳……”

“我不便多待,這就告辭走了。相爺一定要保重好身體。”

她從沒有聽過他這樣說話,哪怕以前他總是不冷不熱的,卻也沒有這樣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純粹的旁觀者,冷眼看著別人的喜怒。他說的話簡單,卻似乎輕而易舉地戳到爹爹的軟肋,叫他啞口無言。

正發著愣,門卻一下子開了。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抬眼盯著眼前的這個人不放了。

冷毅的臉部線條率先映入眼裡,他薄唇微抿,唇色極薄,頎長的身子背光立在她面前,看不出表情。但她卻能明明白白地感覺到他的目光正停在她身上,雖看的專注,但毫無感情。

阮相從譚千奉身後走了出來,稍一愣神,隨後就微笑著對她說道:“妗兒你怎麼過來了?”

阮妗華幾乎是立刻衝到了阮相旁邊,努力擺出一副天真的笑容:“我自然是來看爹爹的!喜兮說您先前找我。”,

阮相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譚千奉,說道:“本來打算讓你見一見這位鑑史殿的譚大人。你不是自小就喜歡看書麼?這譚大人可恰恰是學富五車之人。”

一聽這話,她看來興奮的很,嘴角彎了起來,連一雙杏眼都笑彎了,她就這樣眉眼俱笑地看向譚千奉,還帶著一絲新奇的打量,語氣輕快地問道:“你就是鑑史殿的譚大人麼?看上去果然氣度非凡,喜兮說的沒錯,的確是好看的人。”

阮相輕輕咳了聲。

她不明所以地望過去。

於是阮相咳得愈發重了。

阮妗華於是就望向了譚千奉,清澈的眸子裡只有一片茫然。

後者只是回望她,聽了她的話也沒有什麼反應,彷彿她誇好看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阮妗華心中暗恨,面上卻什麼也沒表現出來,挨近了譚千奉道:“譚大人我有些問題想請教,可否移駕探究一下?”但她絲毫也沒聽他的回答,更不顧身後阮相的詫異,直接就把人拖走了。

她一路拉著他,他毫不抗拒地跟著,卻什麼也不說,只邁著步子,竟有些悠哉悠哉的模樣。

直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她才停下來。

但是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神色莫名:“譚大人可信因果?”

“不信。”

“可信借屍還魂?”

“不信。”

“可信前生今世,再世為人?”

他依舊搖頭,淡然道:“不信。”

阮妗華此刻面色漠然,聽了他的三個“不信”,卻是勾了勾嘴角:“譚大人學識淵博,自然是不信這些鬼神虛妄之說的。可是譚大人,我曾遇過一位同樣了不得的先生,他說他年少輕狂的時候也是不信這些,可是有一天他清晨醒來,突然覺得豁然開朗,才知道世事不過都是因果迴圈,而惡因種惡果,善因種善果。”

譚千奉只是搖頭:“不過是無稽之談,人因年歲漸長失去曾經的判斷力實為常事。”

阮妗華忽然上前一步,緊緊盯住他,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