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臉,為難道:“謝大少是知道的呀,我們家清芙吶,從不見客的。”
謝秋青立刻衝著阮妗華擺了個眼色,她於是就對鴇母說道:“煩請媽媽去通知清芙姑娘一聲可好?就說我是來還衣裳的,說那日與姑娘相談甚歡,只是如今有了不同的見解想與之探討一番。若是清芙姑娘願意見我們,媽媽應該不會阻攔的吧。”
鴇母連連笑著應了,隨後就遣了一個龜奴去傳話。
龜奴跑著去跑著來,很快就回來了,白淨的臉上佈滿了細汗,他隨手一抹,笑著回話道:“姑娘說了,要見他們。”他只說了八個字,清潤的聲線卻讓阮妗華忍不住看了他兩眼,只見他與旁的龜奴穿的是一樣的衣服,卻顯得略大,袖子處都磨得發了白,頭髮束了個髻,卻凌亂不堪,膚色很暗沉,一眼看上去並不招人注意,但仔細看上去,五官十分精緻,一雙眸子更是黑白分明,意外得明亮。
阮妗華心生好奇,避了鴇母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龜奴一怔,似是沒想到會有貴人關注他,有些受寵若驚,忙回道:“小的阿寶。”
阮妗華於是衝著鴇母道:“讓他領我們上去好了,媽媽您去招呼別的客人吧。”
鴇母自然求之不得,滿臉堆笑地目送著二人上去,一面招呼阿寶好好伺候,他連連應了。
三人一上二樓,就見處房裡衝出一個人,原來是一身素藍色衣裳的清芙等不及的跑了出來,她一見阮妗華,幾乎是撲了上來,兩隻白皙纖細的手緊緊地握著阮妗華的手臂,美目圓睜含淚,睫毛微顫,似乎眨一眨淚珠就要掉了下來。
阮妗華反手握住她的手,只覺觸手冰涼,她冷靜道:“我們進去說。”便拉著呆呆傻傻的清芙拉進了房裡,謝秋青也跟著走了進去。
一進房裡頭,清芙立刻就撲閃著眼睛落下淚來,那雙手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抓著阮妗華,彷彿一鬆手就沒了依靠,她嬌小的身子直顫,雙唇哆嗦著似要說什麼,可是半個字也沒吐出來。阮妗華安撫式的拍拍她,心知她必然是知道了韓棟的事,只是她不明白韓棟於清芙而言到底是什麼,所以也不明白她怎麼會這副天塌地陷的模樣。
清芙哭了一會兒,卻只抽泣著什麼都沒說,謝秋青在一旁也不好開腔,但又覺得這樣沉默下去不是個法子,只好眼神示意阮妗華,叫她也別隻顧著發愣暗自神傷。
阮妗華於是將清芙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她對面,語氣平穩地開口:“清芙,你莫這樣。先告訴我,怎麼了?”
清芙抬手抹掉眼淚,抿唇沉默著,只是那雙本來如初生嬰兒一般純淨剔透的眸子現在卻是一片朦朧,夾雜著不知名的愁緒一般。
她不開口,阮妗華也默契地不去追問。她雖然只見過清芙一次,但她明白她被保護的太好,所以她的感情乾淨純粹,比世上太多複雜的人更容易看透。
女兒家心思細膩,生有相惜體貼之情,但謝秋青沒有,他一貫瀟灑肆意不拘小節,此刻更是不能明白這些悲慼敏感的少女心思,除開一開始見到清芙時的驚豔,此刻已經淡定下來,見阮妗華不理他的眼神,於是也就沒了那些顧忌,只直衝衝道:“我說你們兩個也別先顧著哭和發呆,有什麼事不能解決的,說出來也好商量商量。”
阮妗華出於自然習慣地瞪他一眼,然後跟清芙說話時又是極其的溫柔,生怕驚了眼前脆弱的少女:“你若不說,我們也沒有辦法幫你。你想救他,一個人也沒辦法是不是?”
清芙咬著唇,點了點頭,側過身,望了一眼旁邊的謝秋青,輕聲道:“我認得你,你是謝大將軍家的少爺。”
謝秋青見清芙不哭時一副淡漠至極的模樣,又想起方才那副小女兒家的姿態,覺得好笑,於是不由地又擺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說道:“我確實是謝大將軍的兒子,清芙姑娘認得在下,實在叫我受寵若驚。倒是誰惹的姑娘如此傷心,不如說於在下,讓在下為你報仇?”
清芙不答他,淡淡道:“你是謝大將軍的兒子,我見過你的樣子。但是你幫不了我,媽媽說他被抓進了欽事府,怕是沒命出來了。”她說的十分平淡自然,要不是方才還哭的悽慘,謝秋青都要覺得她在說著事不關己的事一樣。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少女,明明是很好看透,卻又深不可測,很奇怪的人。
謝秋青暗自搖搖頭,這傳說中的清芙姑娘的確是聞名不如見面的美人,當然一個美人之所以被認同,並不僅僅是皮相,還有那自然流露的風華,可見這清芙姑娘將來也必有傾國傾城的姿色,但她的性子,卻是古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