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熾月黛眉長斂,“你不要命了麼,你為誰入宮?”
“不知道呢。”綿長的嘆息。
楓別雨四下瞅了瞅,急急道,“既然來了,就都是一家姐妹。花葬姐,宮裡是不是有你意中人?或許我們可以幫你呢!”
“幫什麼?你怎麼幫?”熾月狠狠白了她一眼,“你幫她送死麼?”
花葬抬眸,緩緩道,“你們理解錯了。我不是為誰而來。”
“那行行,陛下有沒有替你安排住處?若是沒有,你可以同我們住在一起。我,我住在疏雨樓。”楓別雨又揉了揉臉。
花葬唇角綻出蒼白的笑,“多謝。我初來乍到,對這宮中地形不熟,你能帶我去狂華殿麼?”
“狂華殿!”眾女子驚呼,“那、那不是禁地麼!”
“狂華乃帝都禁地,你去那裡做什麼?”熾月擰了秀眉問。
花葬有點吃驚,“禁地?他並沒有告知我。他讓我暫住那裡。”
“弘安三十八年冬,先帝流光駕崩。陛下登基,後命人建造狂華殿,此項工程歷時百日,據說狂華殿外觀古樸雅緻,內部高貴華美,不過這內部究竟有何洞天,也無從得知。狂華殿建成後,也就是三十九年,陛下下旨將其封鎖,一直到今日。”
“如今是——?”
“弘安四十八年。”
“十年了啊。”花葬悵然,“北歸塵在位已經十年了。離開那人,也已經十年了啊。”
“花葬姐,什麼十年十年的,你說的話都好奇怪吶!”楓別雨一臉的迷惑。
“我七歲那年,長安發生鉅變,好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有人知道弘安國史麼?”花葬問。
“七歲,”熾月沉吟,“距今已有二十年,弘安那時是二十八年罷。”
“那時是先帝流光當權?也就是說,弘安的統一,是流光完成的?”
熾月搖頭,“並不是。先帝流光在位只有二十年,在這之前的八年,是由明珠帝統治的。”
“嗯,明珠帝推翻了永樂王朝,改國號弘安,定都永壽。這些,弘安志上都有的。花葬姐,你爹孃肯定也知道。”
“爹……娘?”花葬笑了笑,她有多少年沒有感受過來自爹孃的溫暖了?自那人出現,一切的溫暖,都離她遠去了,剩下的,只有冷澀的流年。
——除了與那人相伴的時日。
“是啊花葬姐,你竟然一點都不關心國事,你應該多多留意嘛!”楓別雨埋怨道。
“我也想要多多留意啊。”花葬喟然長嘆,她豈是不關心國事?在那人身邊十年,她是完全與世隔絕的。之後在長安隱居的十年,她卻只顧得捕捉關於未央街的訊息了,到頭來,卻是什麼也不曾得知。從來不存在的未央街,連不上的事件。
“北歸塵是如何登基的?”她突然問。
女子們都有些為難,熾月挑眉,“為何突然問這個?”
“只是想弄清一些事情罷了。”
“陛下的登基,”熾月略略思索道,“要從長念皇后說起,弘安三十八年,先帝流光重病不起,也是,自二十年前風荷苑失火一事起,流光帝就一直抱恙,三十八年冬,先帝病重,彌留之際低喚清瀲皇妃以及歸塵皇子之名,長念皇后不忍,隧張皇榜於帝都,找尋與歸塵皇子相似之人,到底天下為大,長念皇后果然找到了與歸塵皇子眉眼極為相似的人,就是現在的陛下。”
“有沒有可能,”花葬眼底湧上墨色,“或許如今的陛下就是二十年前的歸塵皇子?”
“沒有可能,”熾月搖頭,“風荷苑雖被大火燒得一乾二淨,但是那場大火是諸多宮人有目共睹的,他們確實看到了清瀲皇妃一身火衣,護著歸塵皇子,直到最後都倒在烈焰之中。”
“……都只是看著麼?”花葬眸中墨色又深了幾分,“沒有人救火麼?”
女子們忽然沉默,細細的雪落了下來,掩著素白的梅花,寂寂無聲。
“史書上可是記載那場大火是無意之為?”花葬似乎有點明白了什麼,略帶諷刺地問道。
仍是沉默。
楓別雨突然出聲,“花葬姐,大家都是看破不說破,況且那掌燈宮女也已被長念皇后賜死,死無對證,還是不要妄加揣測的好。”
“哦,是麼。”花葬突然頹了心,“這就是所謂的人性麼,無疾無苦的永壽,竟連一點人情也是沒有的。”
“花葬姐,不是這樣啊,”楓別雨嘟囔,“你不能這樣看永壽啊。宮人們既然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