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她活不活著跟我確實沒關係,相比之下,我倒真是很好奇万俟安的身份。”
“是西域武士,無處尋得伯樂,後來被我看中,就一直留在我身邊了。”凌夙道,“當然,這件事楚衍是不知道的,他不知道万俟安是我的人,他以為只單純是個武功高強的外來者,在試劍大會上拔得了頭籌而已。”
若是江湖上的其他人成為了試劍大會的勝者,那麼或多或少,將來都免不了在山莊裡分一杯羹。對他來說,凌雲山莊的權與利,半分也不能落到外人手裡,倒不如讓自己的心腹去趟這趟渾水,橫豎最後都在自己的計劃中。
戰箏淡然道:“恭喜你慧眼識英才,如虎添翼。”
“我以為你會和我談論一些更重要的問題,而不是糾結於這種小事。”
“你覺得我應該問些什麼?”
“譬如……”他笑意漸深,“你娘,淩水玉。”
淩水玉,就是化名之後的凌玉衡。
他清清楚楚親口講出,凌玉衡是她娘,他什麼都曉得,或者說,他自始至終都曉得所有秘密。
可他偏偏要等到今天,一句一句講出真相。
“那你呢,你不也一樣沒有問我,為什麼會深夜出現在藏寶閣。”
凌夙從容頷首:“因為我知道,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哦,是麼?”
“是來找人的,對吧?”
“……”
“戰箏,如果不是為了來找那個人,你這輩子也不會再踏進凌雲山莊大門,哪怕我在想念你,你也不會來見我,是不是?”
戰箏反問:“所以小七果然是在凌雲山莊的?”
“你先回答我。”
她出神良久,終是深深嘆息:“我是天生門的人,而你屬於江湖所謂的正義,我們兩個應該有什麼交集呢?想來是一絲一毫的交集都沒有才妥當,這樣對你我都好。”
凌夙自嘲地笑出聲來:“你不如說,只是因為你不喜歡我,僅僅是不喜歡我,就可以解釋所有的疑惑了。”
“我若這樣說了,你會放過小七麼?”
“我為什麼要放過他?”凌夙如是道,“你難道不認為於情於理,他都是最好的替罪羊嗎?如果他不扛下這個罪名,那些髒水一樣會潑到天生門身上,你們在江湖人眼中的罪孽就會更深重。”
戰箏反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該感謝你?感謝你殺了楚衍,感謝你殺了淩水玉,感謝你將這一切嫁禍給小七,然後告訴我,希望我留下來永遠陪伴你?”
“你從來沒想過麼?你喜歡的人可能根本就配不上你。”
她登時怒了:“誰給你的自信這麼講?我喜歡的人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除了他還真就沒有誰能配得上我了!”
“哪怕他曾經雙手染滿血也無所謂?哪怕他註定永遠要活在黑暗裡,見不得光,一輩子只能被淩水玉當作棋子,活得比蜉蝣更可悲?”
戰箏怔住。
“你在說些什麼瘋話。”
凌夙將語調放緩,不疾不徐,像是很享受她一瞬間露出的遲疑表情,像在講述一個有趣的故事。
“我對江湖人所講的並非全部是謊言,至少有一點是沒錯的,你喜歡的人,的確曾經是凌雲山莊的叛徒,他的名字叫凌翊。”
☆、陰寒水牢
凌夙的講述,正式補全了故事的後半段,即戰千里不曾具體瞭解的,凌玉衡與楚衍在一起之後發生的那些事情。
凌雲山莊曾收留過兩名孩子,都是凌玉衡帶回來的,所以都隨她的姓氏,一個是凌夙,另一個便是凌翊。
凌玉衡算計得很好,她挑了凌夙給他名分,讓他成為楚衍真正的義子,直至將其培養成名震江湖的落月公子,受武林中人尊敬信任;而凌翊,她使他變成了凌夙的影子,她教給他的,都是最陰狠毒辣的殺人技能,她要他在暗處替楚衍、替凌夙剷除掉所有對山莊有威脅的物件,並且不允許他的身份公開,因為會給凌雲山莊抹黑。
有人站在陽光下,自然就要有人長久隱於黑暗,兩個孤兒,扶植其中一個,毀掉另外一個,這就是凌玉衡當初的打算。
毫無疑問,凌夙是幸運的,在同樣的條件下,他獲得了凌玉衡的青睞,這也就相當於奠定了凌翊的悲劇基礎。
可想而知,凌翊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駭人傷疤,都是由此而來。
憑什麼呢。
“所以你是在炫耀?你在得意些什麼。”儘管心底酸澀難耐,戰箏卻依舊努力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