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閱了一遍秘書的記錄,白且儀合上文字,最後問了我一個問題:“霖霖,你覺得知秋有沒有可能生還?”
我毫不猶豫地答:“不是可能,是一定會。”
“好。”她站起身,走到病房門口伸出手讓秘書消毒,又用輕輕柔柔的語音對我說了幾句嗆鼻子的話,“你的生母與廚子偷情,玷汙白家的血脈。作為報應,你這不潔的孩子一定會命途多舛,克周圍的人。我當年勸過大哥大嫂無數次,讓他們不要養你任你自生自滅。可他們偏偏心軟,把你從骯髒的孤兒院抱了回來,就是這一念之仁現在克得知秋下落不明。你這個孩子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就應該出生在中世紀的歐洲,被當成女巫處死,這樣就不會禍害別人了。記住,從此不要再踏進白家大門,好自為知吧。”說完帶上手套,沒再看我一眼,走了。
我的生命有沒有存在意義不是她說了算,想頂兩句嘴,又清楚這女人的那些毒辣手段,只能等她離開後才敢對著門吐吐舌頭。
就像斯巴達人在嬰兒時就要接受生命的選擇,身體好的養活,身體不好的遺棄一樣,崇尚社會達爾文主義的白家也有變態的選擇後代標準。
白家的孩子一出生就會請大師來算命,八字好的好好培養,八字不好的立刻被長輩低看一籌。又不準剖腹產,所以族裡的一干女眷懷孕,備孕都得算好日子來。像我這樣一個生母惡名累累,八字又稀奇古怪的人,簡直是白姓人中的另類。白且儀對我態度不過是其他白家人對我反感的一個縮影,我早就習慣了,有時還當笑話看,所以並沒有覺得多難過。
第二天,我在張君野的護送下出了院。
上車後,我說道:“先去易道堂吉祥飾品店。”
死域中那個長得像老闆的人,我相信易道知道些什麼。
和平時一樣,易道堂冷冷清清,只是一樓胖子的牛肉麵店店門上多了張租房告示。胖子開牛肉麵店三天打漁兩天曬網,一年倒有七八個月關門,租出去不失為一個正確的選擇。
上樓推開易道堂的門,正趴在收銀臺上打瞌睡的胖子懶洋洋地直起身:“歡迎……”他的眼睛登時亮了,“白霖,嘿,你還敢回來。無故曠工5個月,還拿正常工資嘿……”
打斷他的話:“老闆呢?”
“回來了。”旁邊傳來一道輕而優雅的語音。
扭過頭就看到易道靜靜地看著我,一雙清冷的暗紫色眼眸看上去有點異樣的精亮,唇邊微微浮著一絲淺笑。
在特殊的時候分別,又許久不見,我覺得有點尷尬。
輕聲道:“老闆,我有事想問你。”
“進屋談。”他轉身進了屋。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心裡有那麼一點點怕。也不知道他恢復正常了沒有,萬一他像那天那樣,撲過來咬我的脖子,一下子將我的血抽掉四分之一……
白知秋不在我身邊,誰還肯輸血給我?
“吃飯了嗎?”他冷不丁地問。
我坐在沙發上:“吃了。”
客廳裡的陳設和我離開時一個樣,簡樸乾淨。只是墨九霸佔易道堂時弄來的幾樣傢俱沒了蹤影,大概是被易道扔出去了。
易道從書櫃頂上端下一盤紫紅的李子,拿過來坐到身邊:“前幾天客戶送的,吃,別讓秦相容看見。”
拿起一個李子,咬了一口,酸得直倒牙。只好將李子捏在手裡,問:“老闆,你瞭解死域嗎?前幾天,我在死域裡碰到一個長得像你的人。他一頭白髮,紫色眼睛。我哥被他纏在死域,出不來……”
“昨天,你的家人來過,問這個問。那人是螣蛇大妖,易。”他輕聲道。
“你認識他?”
眼眉微垂:“他是我身體的魂魄。”
螣蛇是易道身體的魂魄?
我有些迷糊:“老闆,你和那人是一個人?”
“不是,我是妖屍。”
未等我繼續問,他解釋道:“妖屍由屍自生,無魂無魄。非神非鬼非魔,勉強算妖。生不入生籍,死意識散於洪荒,不留半點蹤跡。易道便是易道,易的事,與我無干。”
他側臉是那樣的安靜而漂亮,精緻無比的輪廓,在清冷的客廳光線中靜如雕塑。但他的話又是那樣落寞,放佛絲絲縷縷地往外滲著些許絕望味道,落在我耳朵裡,聽得胸口莫名其妙陣陣鈍痛。
沉默半晌,我又問:“老闆,易很強嗎?他會不會殺了我哥?”
易道輕輕一笑:“不用擔心,你哥很強,能出來。易,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