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是想著她和亦離情同兄妹,或可迫使亦離為我利用,故此次出征,孩兒亦會將她帶在身邊。”
睿王沉默片刻,終是沒再多說什麼,只叮囑他一句萬事小心。
睿王離開後,燕詡緩緩舒了口氣,每次父親沉默時,他總是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重重將他包裹,而在這種壓力下,為使父親滿意,他開始對他有所保留,說話總挑對自己有利的話來說。
就像方才他就沒說實話,其實父親說得對,惜月是異血人,是伏羲氏的後裔,他需要利用她的血將十方的機關開啟,他已得到她的人,完全可以將她囚禁起來,待萬事具備時再將她押送至十方便可。可他卻沒這麼做,他故意在她最彷徨無助之際對她無微不至,使她愛上自己,完全是為了報復亦離。
今晚沒有下雪,月光清亮,庭院中的草木有清冽的幽香,殿中依然觥籌交錯,酒肉飄香,和外面仿若兩個世界。燕詡深深吸了一口那清冽的幽香,正要往大殿走去,卻見一紫衣麗人正往他的方向走來。
“世子請留步。”
燕詡微微一怔,“華媖?”
那紫衣麗人正是華媖郡主,燕詡知道太后正為燕旻物色太子妃,華媖是她最意屬的一個。以前倒罷了,但此非常時候,他和她單獨見面頗為不妥。他於是只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想離去。
華媖卻是刻意出來找他的,見他這般疏離的樣子,心下難過,但錯過今晚,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說,於是咬了咬牙道:“世子過幾日便出征了,華媖一直想為世子和袁表哥踐行來著,只是知道你們忙得腳不沾地的,華媖也不敢造次。”
燕詡不得已停下,可臉上神色依舊淡淡的,“無妨,左右不過半年便回來,無需刻意替我踐行,青舟明日倒是閒些,你們明日可好好敘敘。”
青舟是袁牧的字,上次因袁家籌糧有功,燕詡這次特意關照,袁牧也在軍中領了個參事的職,隨燕詡一同出征魏地。
華媖聽他這麼說,竟是連半個機會也不給她,不由心中悲慼,可一想到若錯過此次機會,她便要嫁給比自己還小兩年,性情孤僻的太子,她把心一橫,又道:“世子才從鄭、梁兩地歸來不久,又要出征,實在辛勞。世子六韜三略無所不通,此番再次掛帥,必定能將魏地收復,華媖祝世子旗開得勝,早日凱旋。”她從腰間荷包取出一隻繡了木槿花紋的香囊,俏臉暗紅,聲音也有點輕抖,“華媖心慕世子已久,不知世子可願收下華媖一片赤誠之心?”
華媖已在太后宮中住了四五年,她對自己的小心思,燕詡其實早就知道,他沒伸手去接那香囊,神色也一如往日清冷,“收復魏地乃陛下宏願,瑾雲萬死不辭,不敢當辛勞二字。香囊我一向用不慣,惜月知我喜好,往日只給我繡不薰香的荷包。這香囊既然做了,明日留給青舟吧,告辭。”
他說罷便不再多看她一眼,擦肩而過,袖子拂過,那香囊無聲地落在地上。
其實在出來找燕詡之前,華媖就曾想過燕詡也許不會輕易給她承諾什麼,卻沒想到他拒絕得這般乾脆。她原本還想說些拉攏的話,她是家中獨女,父母極為寵她,若她嫁給燕詡,她的父親平安侯定會成為他強大的後盾。當然,這只是她自個的想法,她根本沒想過她的婚事早被今上算計著。她還想和他說,她知道他寵愛惜月,她將來也會好好對待惜月,絕不和她爭寵的。
只可惜,她連說這些話的機會他也沒給她。他那一句“惜月知我喜好”,頃刻間便將她所有的希冀幻滅,她只覺心中悲涼,眼淚直流。那個什麼也不懂的舞姬就那麼好?她自問無論家世相貌才德,沒有一樣不勝過那女子百倍,可他卻連考慮都不考慮,就直接將她拒絕了。她捂著臉,嗚嗚哭出聲來。
“華媖……你這是何苦?”袁牧早在宴席上便看出華媖臉色不對,見她出來許久,心下不安,便跟了出來看看,遠遠見到她和燕詡說話,此刻見她傷心哭泣,自是知道怎麼回事。
華媖抬頭,臉上淚痕斑斑,“你什麼也不懂!我不要嫁給太子!我只喜歡謹雲,我自小便喜歡他,打從我第一次進宮見到他,我便喜歡他……你根本不會懂,偷偷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那時她才十三四歲,正是少女情竇初開之際,初次進宮,太后拉著她的手左看右看,歡喜不已,而她看著殿外那個身姿秀挺的年輕男子,人一下子就懵了,第一次體會到何為心如鹿撞,自那後,她在宮中生活的唯一目的,便是為了見到燕詡。只是,他總是神色淡漠,說話也冷冰冰的,她想著大概是他太掛念新婚第二日便病逝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