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環境多麼惡劣、梅喜如何教唆,也會努力不讓自己溶於汙穢淤泥……不是她。她怎麼可能會染上那個糟糕的癮兒?
心中一瞬清明,語氣又復了先前冷冽:“不要了。不乾淨的女人……我不要。”
孔武臂膀把箱子往駝車上狠狠一擲,一躍跨上馬車,頭也不回的走掉。
英姐頓時鬆了口氣:“走,回去!”
“唔……”鸞枝渾身一軟,好似一瞬間被解了咒一般,通身的骨頭都活泛過來。
他要走了!
趕緊掀開一小縫窗簾往外看,怎生得就那般湊巧,他正好也側過來一眼,蒙著面,看不清他雙眼以下,只看到額頭上一小道斜長的刀疤,凜冽而疏離,手中一顆可怖的人頭,血粼粼滴著黑血……
啊!嚇得鸞枝趕緊放下簾子。
不是鳳蕭,他是乾淨清瘦的,連門口一隻流浪狗他都要偷著糧食餵養,他哪裡會是殺人不眨眼的山土匪?
一顆心空下來……忽然間沒有了盼望。就算是鳳蕭又能如何?就像剛才那個男人說的……一個吃煙的髒女人?她拿什麼臉面再與他相見?…配不上。
“駕——”馬蹄聲逐漸遠走,一群土匪浩浩蕩蕩的消失在山坳拐角。
被罰跪在地上的老程顫巍巍爬起來,瞅了鸞枝一眼:“少、少奶奶受驚了……恕奴才快馬加鞭,再不多言!天寒地凍的,若是在這裡凍一個晚上,趕明兒大夥可就全都得死了!”
見鸞枝驚魂未定,仿若魂遊象外,空洞洞點著頭……不由嘆了口氣,哎,老太太真是冤孽,這樣的天氣讓少奶奶出遠門陪床;轉念又想起少爺,又覺得他一個人在監獄裡更加可憐……想來想去,怪誰都是不對。
……
一路快馬加鞭,待趕至靖安城,漆紅的城門卻已經合上。城門口立一輛青篷馬車,也有人正在等待,見鸞枝從車廂內探出臉兒,便笑著打聲招呼:“又見面了,阿桃姑娘?”
溫雅帶笑的嗓音,那末了的四個字特意加重了語氣,聽得鸞枝不由抬起頭來。只見是個二十三歲上下的英俊男子,容長臉兒,著一身玄色青紋長袍,通身一股道不出的軒昂氣質……竟是那畫鋪中見過的四爺,怎生得這裡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