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倒是有一計,只是怕殃及……”
囁嚅不語。
好個厲害丫頭,這是在怪自己之前的各種袒護呢。老太太眉頭一凝,然而這會兒卻非聽鸞枝不可,便揮了揮手:“你們姐妹兩個先出去,回頭再與你們細說。”
事關重大,沈蔚萱雖萬般好奇,也只得拉著妹妹不情不願的走出去。
鸞枝便把前幾日看到的桂婆子那一幕徐徐道出,末了搭著手腕屈膝一福:“但求老太太千萬信我,鸞枝斷不會無端害人性命!”
想不到李氏竟然存著這般狠毒心計……倘若他日懷孕的是鸞枝,真不知那桂婆子還能做出甚麼事兒來!
老太太吸著菸斗不說話,只今日這般一出,心中倒是越發篤定了鸞枝對自己的本分。
久久的,把菸頭在桌上一扣:“那碎婆子你早就該治一治了,但且放手做去就是……只須得注意掌握分寸,大過年的,不要在宅子裡鬧出甚麼晦氣的人命來…”
(5)
二少爺房裡的姨奶奶心小不容人,把月歌小姐逼得,差點兒大冷天滑了胎。老太太大發雷霆,親自把月歌小姐留在了北院養胎,還把去天寶寺上香的日程拖延到了初七。一家子上下早就盼著出宅子透氣了,聽到訊息不由怨聲哀道,都怪鸞枝做人太不堪。
鸞枝憋著悶氣一路走回竹嵐院,一腳就把腳邊的花盆子踢開:“哼,不過就是懷了嚒?誰知道是男是女,瞧她寶貝的……”
小妮子,終於有你吃癟的時候。
桂婆子暗暗得意,她早就看鸞枝不爽了,一個南邊來的窮丫頭麼,憑什麼就那般的好命。
見鸞枝即將失寵,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蠕著嘴皮:“您年紀小不懂,這女人生男生女的都看屁股吶!那月歌奶奶臀股圓扁,必然是個小子,老太太不寶貝她才怪。”
月歌奶奶……呀,這麼著急連稱呼都改了。
春畫斂下眼中輕蔑,忿忿然瞪去一眼:“桂婆子你就少說兩句吧。我們少奶奶受的委屈你哪裡曉得?那賤…人聽說少奶奶煲湯厲害,非要少奶奶給她做湯,老太太竟然也答應了,哪有這樣顛倒次序的,沒個先來後到!”
“端個湯怎麼了,孩子是最大。” 桂婆子聞言眉梢微動。
“哼。”鸞枝不動聲色地走去廚房,折騰了一下午,待磨磨唧唧把一缽香湯做好,天都黑下來了。
卻不肯拿過去,只做著煙癮又犯的睏倦模樣:“你們兩個,派一個端過去。我卻是沒功夫伺候她。”懶懶的走回房間,把房門關起,剩一絲縫兒。
春畫和梨香卻誰也不肯拿,兩個人推來搡去,末了便推到桂婆子身上。
曉得這幾個妮子一個個都找藉口不去伺候呢,都不待見那個懷孕的女人。
桂婆子只得很不情願地把湯藥端出了院子。
“路上小心著點兒,就說咱少奶奶不舒服,過去不了。”春畫暗暗對鸞枝一笑,二人在院中呆了稍許,便往另一條小道去了老太太的上房。
桂婆子嘴上‘誒誒’應著,心裡卻好生得意——不過去才好呢,越發證明你心虛。
只怕這副墮胎藥一下去,少奶奶就被老太太送進鬼窖了,看她還怎麼迷惑少爺,看她還故意給春畫梨香送著小禮物、偏偏就不討好自己。
就著幽暗月光走路,想到那望風樓下可怖的謠言,沒來由又有些心慌。一心慌就想屙尿,便鑽進一間廢棄院子,把藥在窗前一放,兩手揩著褲腰兒往下一蹲。
卻不知那窗內風景正自旖旎。
樓月把身子倚在祈裕寬闊的肩膀上,任他兩隻大手在她衣兜內疼…弄…揉…搓,還是忍不住傷心哭開:“這已經是第三回了。悄悄看過大夫的,說是再要打掉,日後就懷不上了……老太太最恨身邊之人私通,若被她看穿,奴婢就沒得活路了……表少爺你要救奴家…”
那哭聲低低,就好似貓兒嚶嗚,哭得祈裕本就苦躁的心緒越發煩亂。然而這會兒卻不能不討好她,只得勾起嘴角對她親暱一吻:“等爺渡過難關,娶你就是,爺斷不是那背信之人!”
樓月哭聲一滯,卻不肯相信:“表少爺第一回弄我就說要娶我,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年了……三年,每一次懷上你都說娶我,末了奴婢還是孤零零一個人把孩子打掉……表少爺莫非貪我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只將我當做間隙狠心利用嚒?嗚嗚……”
想到這些年為祈裕暗中所做的那些事兒,心中不由苦澀,卻又偏偏捨不得他的英俊翩翩、愛慕他在沈家呼風喚雨的瀟灑勁爽……再恨還是割捨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