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不徐地走了,衛風致掂掂那銀子,很好,又可以去玩了。看看妹妹的背影衛風致聳聳肩輕聲道:“臭丫頭,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少爺,少爺,您怎麼在這兒,老爺找您半天了,皇子殿下要見您呢。”一個滿頭大汗的丫環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說道。
衛風致隨意點點頭,唉,見皇子,這是多麼無聊的事情啊……還不如去鳥市來得有趣。
回了房的衛林下,不緊不慢換了衣服,她不能太急著把書看完,否則又要等到下個月初一,等待的時間實在太難熬,所以她決定從這本書起每天只看幾頁,況且,她還有個習慣,每次從廟裡回來都要抄一段經書,翻開經匣,已有厚厚的一疊了。
“小姐,您要吃些東西麼?”丫環鋪了紙,往歙硯上倒了一點水研磨起來。
“中午在廟裡吃了素齋,味道好多吃了兩口,現在還不餓。”衛林下邊說著邊翻開經書到夾了書箋的一頁,那書箋其實是一段寬寬的葦葉,上面用細細的筆畫了一個小小的葉子形的風箏。
“小姐,十三皇子來拜見老爺了。”丫環玉墨說道。
不出她所料,衛林下只是“哦”了下便不做聲了。
晚飯時分,衛林下見到了十三皇子,她有些驚訝,驚訝於為何十三皇子沒住到王宮卻偏要住在衛府,另外的一點驚訝是,十三皇子是羸弱的,面色蒼白,大概是不良於行,因為他一直都坐在輪椅上。除了清俊的少年面容之外,他實在與書中所寫的皇孫貴胄相差甚遠,哦,有一點像,少年的周身都是疏離的氣息。
有一位皇子在,飯桌上更加寂靜,衛林下嚼著青菜,聽著耳邊細細的聲音忽然想到自己養過的那些蠶,它們吃起東西來也是這樣的。
飯後,十三皇子淡淡笑了說道:“冒昧地住在府上實在是打擾了,不如這樣吧,以後我在自己房中用膳,以免各位不自在。”少年的嗓音還不那麼渾厚,但話中涼涼的淡漠氣息已經十足,就是那笑也讓人覺得不那麼由衷。
衛太傅忙起身道:“殿下想多了,只因老臣一向要求他們兄妹食不言寢不語,他們一向如此,並不是拘束。”然後看了眼兒子,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兒子見他使眼色也只是禮貌的一笑並不答言,顯見是不給面子。
“殿下,您別多心,您是初來乍到,過些日子就好了。”吃飯時從不說話的衛林下開了口,衛太傅點頭,向女兒投去讚許的目光,還是女兒懂事又貼心給他解圍,否則他這老臉可掛不住了。
“妹妹,呃……”衛風致剛叫了聲妹妹就閉了嘴,看了眼衛林下,然後又衝十三皇子笑了笑,道:“是啊,殿下您別多心。”
當然,他這後附和的一句衛太傅已經不需要了,所以他被老爹瞪了一眼。他這一句也沒有令十三皇子感念,他只是終於注意到衛家還有一個女兒一樣抬眼看了看衛林下,她沒有下午那個梳著雙丫髻冒充丫環的慄小姐嬌俏美麗,若她不開口只靜靜坐在那兒並不惹人注意,可她開了口聲音竟是這樣柔軟,似乎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她臉上的笑靨並不誇張燦爛,卻恰到好處,有些,他想了想,對,有些溫暖,他討厭的一個詞。
吃過晚飯,衛太傅派人送十三皇子回去歇息,關起門來對兒子橫眉立目,衛風致縮著肩膀扁扁嘴為自己解釋:“爹,都是男人,說出那樣的話我會肉麻的。”說著話撇嘴斜眼看衛林下,衛林下沒理他,起身跟父母說累了,回去歇歇。她一出來,衛風致立刻跟了出來,在衛林下身旁嘟囔:“喲喲喲,我這小腿被踢的一腳可真疼喲,哎喲喲,不知道你是人家的妹妹還是我妹妹。”他本想不答言到底,誰成想他妹妹在桌下不動聲色用鞋尖踢了他一腳。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撿來的,連爹的圍都不幫解,不知道算不算不孝。”衛林下仍然和聲細氣不疾不徐,像說一句尋常話。
衛風致哼了一聲走了,衛林下搖搖頭:“唉,哥哥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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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皇子的到來雖然在霍國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對衛府來說卻如同請了一尊菩薩,而飽讀詩書恪守禮儀的衛太傅就是那最最虔誠的教徒,每日帶著全家晨昏定省,弄得上上下下皆束手束腳,沒兩天衛風致就有了抱怨,藉口陪伴王太子讀書躲到宮裡去了。十三皇子是皇宮裡出來的,識慣了臉色,因此面上也出現了訕訕之意。這些,衛林下都看在眼裡。
某天晚飯時候,衛太傅又是親率夫人和衛林下去十三皇子住的院落去請,見了自然首先是行君臣之禮,衛林下偷偷覷著精緻的輪椅上坐著的少年,他嘴唇似乎輕輕蠕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