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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轎在此晃起來,重新駕起,和那立在甬道之中的男子漸行漸遠。

遇逢拐角,這轎簾被輕輕捲起,蘇伊看見那甬道之上的沐三,唇白齒紅,因為個子高,輕彎下腰來,聽那奴僕說些什麼。

轎伕扛著轎子轉過甬道,烏靴踏出水珠子,甩出去,甬道之內,雨聲稀稀,宛若細針,好似牛毫,她輕閉上眼來,轎內還是那個人上的波若香,和那日佛堂中的味道一樣。

迷人心魂的,波若香。

“清白已毀,還妄想嫁給七兒嗎?簡直自不量力。”香爐內香焚燒著,她坐起身來,輕合上衣服,那走過她身邊的梅家劉夫人輕飄飄道。黃帳之下,她的身子輕一顫,只覺臉燒紅一片,心下羞憤萬分。她握緊手中的衣服,腦海裡閃過事發之前的的一出場景。

“伊妹妹。”彼時蘇伊還在上香,但瞧得那個女人盈盈走來,手中持香,溫婉賢淑,輕湊在她的耳邊說了句話。“伊妹妹,七哥哥來了,在後邊禪房等你呢。”女人的笑還在嬌豔的唇角,手中的香輕騰挪而起,環繞過她的眉間。

轎內,蘇伊心忽然跳動的更快了,她有些哮喘,便覺得好似要喘不過氣來。不。她輕閉上眼睛,滿頭都是細汗。

她是遭人陷害,那個女人,有人想要她嫁不成。讓她,當不成梅郎的妻。她還沒有弄清楚整件事情,她還沒有揪出陷害她,毀她清白的人。她還沒有,好好告訴她的梅郎,她並沒有對不起他。

蘇伊,坐得端,行得正。她蘇伊,從未不守婦德。

她的手指顫抖起來,顫巍巍抬手去敲擊那轎面,大口呼吸著,只覺得窒息,她現在還不能出差池。她敲擊著那轎面,只覺得好像被人攫住了喉嚨一般,她氣若游絲的道:“救命。。。。停轎。。”雨聲淅瀝,帝京內的佛寺鐘聲敲響,遠遠近近的。

轎外,一個轎伕聽聞裡面姑娘的聲響,只探頭對那主轎伕道:“你聽見沒,裡面那個好像在叫喚救命呢,沒什麼事兒吧?”那滿身腱子肉的絡腮鬍男人,口中叼著根旱菸,一雙細眼回頭瞅了那轎子一眼,哼一聲:“還有什麼事,痴心妄想呢,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界。不用搭理,把人送到了,咱們的任務就結束了。”“可是。。。。。。”“閉嘴,出了差池主子怪罪下來,你擔待的起呢?”那轎伕被大哥搶白一通,忙諾諾稱是,擔著轎子向前去,不再言語。

是啊,主子們的閒事,他們這些下人管什麼,先管好自家的婆娘和家務事吧。

求救無果,她臉色青白,那手便緩緩垂下去。

這時候,一枚香囊自她的袖間輕滑落。那繡穗滑過她的手背,她垂眼看去,上好的絲綢緞面,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伊兒。”她好似聽聞有人呼喚她的名字,站在紫藤之下,眉眼清和,溫文如玉,他在對她招手:“伊兒,過來。”

香囊在她的視線中漸漸滑落,模糊,而又清晰起來,她顫巍巍抬起手來,放在嘴邊。

這甬道狹長,水意溫存的,繞過落地宮燈,走到這十字交叉路口了,好巧不巧,這轎身忽而顛簸起來,竟是和那西邊方向來的轎子打了個照面。

那秦家大房的趙姨娘正抱著玉哥兒在那轎子裡了,青天白日的誰曾想到這轎身便這麼晃了下,險些翻了。

“哎喲!”這邊轎伕但聽得那邊一聲呼喚,轎身歪了那麼一歪,好不容易在地面上立穩了,那簾子便被一隻塗著丹寇的手掀起來,傾身露出一個美豔的婦人來,肩上披著平繡盤花四合如意雲肩,手中抱著只貓兒。“呸,沒長眼睛還是眼睛長後腦勺上了,沒看見奶奶我嗎?”

這邊轎伕看見是主子,心下暗叫不好,這秦家趙姨娘,別看只是個姨娘,因了這老爺的寵愛,那可是不可隨意招惹的,最是睚眥必報的貨色,是個不好伺候的主,今兒這運道不好,怎麼偏生眼見著馬上要到目的地了竟遇上這位祖宗?這可得半天走不動道!

這邊轎伕只管唯唯稱是的賠禮,“哎喲,小寶貝兒,可驚著你了?”她抱著懷裡的貓兒道,爾後繼續抬頭去罵:“急什麼急,這趕著去投胎呢!”這眼睛一斜,這方才掃到後邊的軟轎,眼尖的立馬認出,不懷好意的一聲輕笑:“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世子,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天兒還沒黑吧,您怎麼就回來了。這方才沒瞧見,還以為只是幾個沒規矩的奴才呢,說話不注意,您還多擔待。要我說您也多管管您這幾個奴才。。。。。。。。”

這話正說著,幾個轎伕在那邊唯唯,忽而瞧得那簾子被掀起來,裡面鑽出來一個少女,照著這趙姨娘的轎子便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