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的時候出了岔子炸掉了半拉,變成了一座全是窟窿眼的山。沒門沒窗沒文物的佛洞在常人眼裡沒有任何價值,但在窮人眼裡,稍加改造一下,就是這世界上唯一能容納他們的豪華公寓。
所以這裡變成了貧民窟。
在千佛眼,女人千萬不能在大馬路上攔計程車,十有八九都是黑車,往死裡要價,不給錢就別想下去。
於是我靠著兩條腿跑到了鬼牙的老窩,累到整個人都直不起腰來。
我一進門衝著鬼牙吼道:“我弟弟是有病,但怎麼會連人都找不到了呢!他帶著阿周叔去哪了!”
章十三:到底誰玩誰?
聽見我吼,鬼牙倒是一點不計較,還像是事先排練過一樣,一反張牙舞爪的常態,十分狗腿兒地把我“請”到赤銀堂會“辦事處”的那個十分爆發的紅色皮沙發上坐好。
不等我說話,鬼牙眼疾手快地到飲水機旁邊衝了一杯甜得要死要活的奶茶。
“姑奶奶,你先喝茶,我們老大已經在找人了!”鬼牙一臉便秘樣,把杯子硬塞給我試圖堵住我的嘴。他張嘴笑出來噁心的金色槽牙,右邊眼睛上卻新多了一塊淤青。
我喝得下就怪了!砰得一聲把杯子撂到玻璃茶几上。
這四周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無論是空無一人的“辦事處”,還是頂著毛青眼對我低聲下氣的鬼牙……
他們絕對有事情瞞著我!
於是我強迫自己心平氣和下來,對鬼牙實話實說道:“鬼牙哥,我叔和我已經在赤銀堂會開了好幾年的計程車,雖然也沒給堂會掙了多少錢,但我們一家從來不惹是生非找麻煩。月銘欠了錢,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為什麼月銘和阿周叔會找不到了?如果真的沒辦法,我只好報警去了。”
果然,鬼牙一聽我說報警,冷汗就流了一頭一臉。他表面上總是凶神惡煞的,但其實膽子比老鼠還細,一聽到警察就變成慫包。
鬼牙一屁股在我對面的沙發坐下來,徹底放棄治療,抓耳撓腮地對我說:“嗐!我不坑你了,你弟弟根本就沒有欠賭債!”
他說,他半個月前偶爾從他大哥那裡偷聽到了我原來的身份。他那時候正天天為那份地契愁煩,沒有那個地契,赤銀堂會乃至整個千佛眼誰都別想著活下去。他覺得自己還想吃飯睡覺談女朋友……於是他就趁著他大哥去外地,找了幾個哥們,把月銘找過來打了一頓關起來嚇唬我。說給月銘打了安非他命,要我去勾引江圖南。
我滿頭黑線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端起那杯甜的膈應人的奶茶喝了一多半都沒能澆滅心頭火。
我早就發誓永遠不再見江圖南,重新回到江家,我不知道咬牙下了多大的決心。現在他告訴我這一切就是個騙局,是鬧著玩兒的?我開始覺得整個地球就是個大逗比。
鬼牙指指自己的毛青眼,道:“今天早上大哥回來發現了,把我揍了……”
“別廢話。”我打斷他:“我叔和月銘怎麼去哪兒了?”
我一邊問一邊站起來走去樓梯間收拾月銘留下的東西,看看是什麼讓他受刺激發病的。
“你弟弟癲……發病了,那鐵鏈子比劃著非要周老……叔去找你,我的人攔不住,周叔也順著他的意思,他就開了周叔的車帶著走了,然後就怎麼也找不到了……”鬼牙在那囉囉嗦嗦。
不等他說我就三步兩步出門,從茶几上掃了一串車鑰匙:“借你大哥的車。”
我手裡抓著一團用來包早餐的揉的皺巴巴的報紙。是今天的《山城晨報》。
一向正經無聊的報紙今天的頭條卻八卦與狗血齊飛。
“城中大鱷江圖南悔婚千金徐安怡,宣佈不久將扶正小三進門。”
大圖片上,穿著白色禮服裙的徐安怡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絕對是這個刺激到了月銘。他絕對接受不了我再度和江家的人扯上什麼瓜葛!
但是江圖南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心急地宣佈這種東西?
想起他今天早上還叮囑我不要讓我亂看電視報紙,我突然覺得後脊背有些寒意。
章一四:溫柔可憐
我上了那輛越野車,輕車熟路地發動油門,沿著千佛眼外面的那條每天都要撈出好幾具屍體的汙水河一路飆車。沿岸遇到月銘常去的門面店鋪我都衝下車去抓住老闆問一問。彈珠店,酒吧,檯球廳……
我也知道這不是什麼辦法,但我對月銘能帶著阿周叔去哪兒,完全沒有頭緒!
阿周叔應該不會讓月銘找到我,但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