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道:“我就惜兒一個孩子,他的秉性我這做爹的再瞭解不過,他絕不會虧待翎丫頭。”
“我知道。”雲過盡截住顏致遠的話,“不是惜兒的問題,是翎兒,唉,我……”話到此處,再說不下去。
“難不成你有什麼難言之隱?莫非是為了翎丫頭初一發作的古怪?你放心,這毛病雖蹊蹺,但我從未放在心上。”
“顏兄,這幾年我瞞了你。其實翎兒朔日之夜發作的假死症狀,不是什麼毛病,而是她……”一向深沉的雲霄閣主臉上首次浮現苦澀,他極快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似是下定了極大決心,“早在幾年前的那裡,翎兒便中了……血咒。”
一向雍容的越潮島主手一顫,酒杯裡的液體頓時潑了個滴滴答答,“血咒?!你說的可是鬼域宮裡秘傳百年的血咒?”
雲過盡垂下眼,“是。”
顏致遠怔住,遙想起曾在某本密卷中看到的文字:“血咒,鬼域宮不傳秘法,非毒非蠱,所種者本體用自身掌心血為媒介,將魂力凝聚到血中,轉而施種與被種者,被種者每逢朔月及月圓之夜而發,朔月極寒,圓月極炙,久不能解則毒入骨髓筋脈,劇痛難忍,過七年未解者筋脈盡斷腑臟爆裂而亡。”
顏致遠道:“此咒……可有解法?”
“血咒不同於毒,毒只能殘害人的肉體,而血咒不光殘害身體,還能控制人的意志,改變人的心性,威力遠比毒更霸道。毒可以用藥解,而血咒則需所種之人用自身血親手解開,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顏致遠道:“翎丫頭那咒是何人所種?天涯海角,我們將那人找出便是。”
雲過盡蒼涼一笑,“鬼域宮前任宮主巫殘影。”
顏致遠一僵,“巫殘影他……不是幾年前就死了麼?”
雲過盡閉上眼,點了點頭。
“血咒所種之人沒了,那就是說……”顏致遠喉嚨一梗,剩下半句話“世間無人能再解開此咒”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片刻顏致遠回過神來,道:“聽說可怖的還不止這些,而是到最後此咒會將中咒者活生生逼成……逼成萬劫不復的……”
“顏兄!”雲過盡按住顏致遠握杯的手,顏致遠的話頓時咽在喉嚨裡。
“那這幾年,翎兒是怎樣捱過來的?”顏致遠問。
“荊安神醫被我安頓在雲霄閣,這些年多虧了他,翎兒的血咒勉強壓制下去,可要解除卻是不易。荊神醫說他在研製一種藥,一旦成功,可以保翎兒血咒終身不發。”
顏致遠詫異道:“天下無解的血咒竟還能被如此神藥剋制住,當真神奇!”
雲過盡臉色絲毫不見好轉:“可惜這藥需要三味藥引,一是坤山一日草,二是逍遙雪峰之巔的千年墨蓮,三是南疆龍丹。
顏致遠的臉瞬間沉下去,最終一聲長嘆,“蜀道難!”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雲過盡道:“這三樣每樣都是稀世奇寶,其中一日草已讓江湖一片腥風血雨,而墨蓮和龍丹,我極盡雲霄閣的人力財力,至今也未有任何頭緒……”
顏致遠道:“這些……怎地你從未跟我講過?”
雲過盡苦笑道:“我也是逼不得已,血咒在某種程度上類似於慢性毒,一時間雖無法致死,一旦被居心叵測的人知曉,偷偷動動手腳,翎兒只怕會提前發作身亡,為了她的安全,我才封鎖了訊息……以防萬一,我對誰都隱瞞不提……”
“理解!”顏致遠深以為然,“雲弟,你我相交二十餘年,你若有需要儘管開口。”
雲過盡沒有推辭,“如此,顏兄便和惜兒在雲霄閣多留段日子吧,畢竟是同齡人,有惜兒在,翎兒也許能開懷一些。”
顏致遠答:“這是自然。”
酒一杯杯的下肚,也不知道喝了多久,顏致遠臉上紅成一片,醉酒微醺中,他藉著酒勁,側過臉問了一句:“她……怎樣?”
雲霄閣主一愣,好半天才明白過來這個她的意思,目光一黯,“還是老樣子,這麼多年了,一直未見好。”又道:“你若掛念,就去看看吧。”
越潮島主將頭埋在臂肘裡,帶著很深的鼻音,道:“我去了,她也是認不出我的吧!”
雲過盡一聲苦笑,沒有回答。
夜已深,亭中的兩人再無語,只是一杯杯接著喝下去。
☆、第四十話 鬼蜮宮主
臨州一帶豔陽高照,好不明朗。
雲顏四人在客棧休息了幾天,待曲箜篌的傷完全好了,方出發去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