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帶了四個人,轉眼間又跑出一里。
桑瑪緊緊跟在後面,斯默的坐騎己經不見,想來是腿傷支撐不了。
亞歷不斷在心裡祈禱。天神啊,祈求禰,一定要讓蕗琪沒事,一定要讓她平安。
驀地,林葉間透出一抹暗紅色的身影,他的心一鬆,幾乎要跳下來叩謝上天。
五個大男人迅速逼近。
三個男人和朱洛太太包圍住蕗琪,她的背抵著一株樹幹,動彈不得。
「……立刻離開,不然全鎮的人都跟你們過不去!」朱洛太太噴著口沫星子嘶吼。
「做不到。」蕗琪神色蒼白卻鎮定。
「我們肯讓你自己走是對你仁慈,你害死這麼多人還敢嘴硬?」一個鐵匠上前一步。
「你憑什麼說我害死人?保安局查到證據了嗎?如果有的話,也是保安官出面抓我,你們憑什麼自己跑上山動用私刑?」
鐵匠氣紅了臉,重重嘗她一個耳光。
蕗琪眼前金星亂冒,幾乎昏過去。
咻!
一支箭從林間穿出,削破鐵匠的肩膀,直直釘進不遠處的樹幹。
鐵匠痛呼一聲,搗住傷口飛快後退一步。
蕗琪甩甩頭,努力把亂冒的星星甩掉。
老天,不愧是當鐵匠的,手勁好大!
「裡森,你們將這些人帶回去!」亞歷慢慢走了出來,神色森寒。
「是。」一名侍衛上前應道。
那幾個村民退後幾步,幾名侍衛再進一步—— 一場轟轟烈烈的驅逐吉普賽人之旅,出師未捷便被腰斬。
亞歷示意手下押著最後的這一批人下山。
天空突然飄下淅淅瀝瀝的雨,在綠葉上凝成一顆顆巨大的水珠,瞬間將林子裡的人全都打溼。
「亞歷!」
桑瑪淒厲叫住他急急往蕗琪而去的腳步。
林子裡的三個人互相凝視,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水痕,有雨水,也有淚水。
「她只是個低賤的吉普賽人,你愛上她什麼?」桑瑪嘶喊:「因為她的美貌嗎?我比她更美麗。還是她的魔法?她真的像其他人所說的,對你下咒嗎?她配不上你,你為什麼看不明白?」
對她的絕望悽然,亞歷的心一軟。
「桑瑪……」
「是你自己說的,她不過是個賣弄草藥知識的吉普賽人,靠愛情符騙騙那些無知婦女。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會被一個騙子迷惑?」
「你這樣跟人說我?」蕗琪雙手一盤,皺眉地看著他。
「蕗琪……」亞歷上前一步想向她解釋。
「對!亞歷認為你是個賤貨,他在我哥哥面前親口這麼說。聽見了嗎?你在他心中什麼也不是。」桑瑪加大音量。
亞歷青筋暴露,連忙轉向她。
「蕗琪,你聽我說……」
「我知道。」蕗琪嘆了口氣。
「當時的情況是……」
「亞歷!我瞭解。」她舉起一隻手耐心地重複。
亞歷的嘴巴喀的一聲合上。
想也知道,當時一定是他陷入某種必須替她解除壓力的氛圍,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人覺得她們不是什麼重要角色。
「不表示我喜歡你的說法,但我能理解。我們有得是時間談,你還是把你的問題先解決一下吧。」她對桑瑪的方向示意。
一趟單純的採藥之旅卻演變成被暴民所逼,還要看桑瑪的悲苦愛情劇,真是麻煩。
亞歷輕撫她柔嫩的臉頰,心頭漲得滿滿的。
他的蕗琪。
他怎麼會以為她會誤解他呢?
他想緊緊地抱住她,用力吻到她暈過去為止。
最後他只是轉過身,望向桑瑪。
「桑瑪,如果這些年來給你錯誤的印象,是我的不對。」雖然他想不出來自己哪裡給她錯誤的印象。
「你先回去,我送蕗琪回家,確定沒有其他人埋伏在附近,我就回去跟你好好談談。」
桑瑪哭著搖頭。
所有的教養、姿態都化為烏有,此時此刻她只是一個心碎的女孩。
蕗琪嘆了口氣,輕觸他的臂膀。
「你先送她回家吧!我不會有事的,改天我們再……」
她的身體突然一震。
亞歷連忙扶著她。
有一刻,她的表情極端古怪,彷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她緩緩地、緩緩地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