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聯絡不到你人,把電話打到了我這兒。要不是這通電話我還真不知道你已經到這種地步了。我還傻傻地叫你來救舒蕁,你自己就是個病人啊!”
“含依你小聲一點,別讓舒蕁聽到。”何書源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
“何書源你到現在都不打算告訴她你的情況,你以為你還有多少時間陪她耗?”程含依的情緒失控了。
“我的事你別插手,我自己有分寸。”何書源徹底黑了臉。
“你有分寸?你有分寸你就掛了。”程含依忍不住尖叫出聲,一張漂亮的瓜子臉寫完了焦急和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舒蕁冷眼看著這兩人的你來我往,直接下了逐客令,“你們倆都給我出去,別在這礙眼。”
“舒蕁你知不知道何書源他快……”
“夠了含依,我帶你出去。”何書源直接打斷程含依,不讓她有任何說話的機會。
送走程含依,何書源回到病房,舒蕁越看他越不舒服,聲線沉冷,“我要睡覺了,你也出去吧!”
何書源置若罔聞,搬了條椅子在舒蕁的病床邊坐下,“你睡你的。”
舒蕁徒然生出幾分無力感,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閉上眼睛假寐,沒想到就真的睡過去了。
何書源看她睡過去後就退到走廊裡打電話。
電話那頭宋醫生對於他這個不配合的病人很是無奈,“你的病拖不得了,必須儘快手術。”
何書源的煙癮上來了,嗓子眼發癢,聲音都有幾分暗啞,“我這邊還有點事情,等處理完了我馬上就回去手術。”
“你自己多擔點心,腫瘤壓迫視覺神經,你很快就會看不見了。”
宋醫生替他治療多年,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其實宋醫生不知道,他眼前的黑影已經越來越多了,很多時候連人都看不清了。
“我知道。”
掛了宋醫生的電話。何書源愈發覺得煩躁不安,心情差到極致。
腦袋裡的這顆腫瘤兩年前在美國就發現了,可是一直不敢動手術切除。
今年年初他回國,不單單因為他要重振公司,更因為他腦袋裡的這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宋醫生為他安排了瑞士知名的腦腫瘤專家準備近期進行手術替他切除。
接到程含依電話的時候他正在醫院做術前檢查,一聽到舒蕁病了,想也沒想就趕到古城。
手術的風險很大,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尤其不能讓舒蕁知道。哪怕這輩子他和舒蕁就是這個樣子了,他也不能讓她知道。
走廊裡昏暗無光,他的眼前亦是黑暗的,他看不到光在哪,也看不到希望在哪。
舒蕁在醫院觀察了兩天後就出院了。童時譽和沈嶠安排了飯局慶祝舒蕁出院,順便尋個由頭讓大夥兒在一起聚聚。
地點定在童家老宅,由童時譽的母親親自下廚,做了滿滿的一桌菜。
童家老宅五年前舒蕁就來過一次,沒想到時隔五年還能再來。只可惜到底還是物是人非,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一大群人圍著老舊的八仙桌吃飯。童時譽和沈嶠的興致尤其高漲,舊友重逢,這本就是人生樂事。可惜舒蕁大病初癒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興趣索然。而何書源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臉上的笑容都有些牽強。
“來,多年不見,咱們今天一定要乾一杯。”童時譽端著酒杯帶頭喝酒。
舒蕁響應號召,伸手去端面前的酒杯。手指還沒碰到杯沿,就被何書源制止了,“你剛出院不能喝酒。”
話音剛落就替她換成了飲料。
舒蕁似乎還在和他慪氣,根本不聽他的,換了個空酒杯倒了半杯白酒。
何書源眼疾手快一把奪過,“說了不能喝酒,你就別喝。”
舒蕁氣不過,甩了臉,“你憑什麼管我?我今天就要喝,你能拿我怎麼樣?”
一說完就喝了一大杯白酒。她摸了把嘴,冷著臉看他,挑釁的意味深長。
何書源冷眼看著她的動作,右手握成了個拳頭,幾秒鐘後又鬆開,在心裡無聲嘆息。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低氣壓讓席間的眾人面面相覷。沈嶠察言觀色巧妙地轉移話題,“舒姐姐你這次有幾天假期?”
舒蕁的臉色緩和許多轉頭回答沈嶠的問題:“十五天。”
“那還有時間,在古城多玩幾天,過兩天還有板燈會。”童時譽笑著介面。
童謠古城的板燈會一年一次,童氏族人傾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