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堆笑,又道,“太太不是我說您,為了榮哥兒的病,您疑心也是重了。老爺說得不無道理,您掌管著府裡內院,六小姐剛回府,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和您對抗。再說了,榮哥兒是她的親哥哥,她不會見死不救……”
霍氏擠眉瞪眼,赫然打斷:“渾說什麼胡話!”
陳豐家的看霍氏臉色,溫言勸道:“太太,您何苦這麼為難自己?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老爺都沒說什麼,您何必耿耿於懷呢?先前榮哥兒就說了句覺得和六小姐親切,您就臉色大變,這看在榮哥兒眼底,豈不是會起疑心來。本來他和六小姐就是親兄妹,兩人那模子裡都是有些相似的,您越是在意,榮哥兒就越是覺得不對勁。老奴今就壯著膽勸勸您,為了榮哥兒,您還是和六小姐把話挑明瞭,這心裡的一根刺總得要拔出來,沒得再拖延下去,榮哥兒這病更重了。”
霍氏唇角動了動,面色一陣陣白,嘆聲道:“你以為我不想說嗎?可我怕話一出口,六丫頭怨憤我,把我守了十八年的秘密嚷嚷出去,傳到景榮耳裡,他還會認我為娘嗎?他可是我的命根子,是我一手養大的骨血啊!”
霍氏越發激動地按著心口:“剛才坐在轎子裡我本想說了,可看到她那雙眼睛,跟柳姨娘一模一樣,就好像柳姨娘還活著,她又回來跟我搶榮兒……”
陳豐家的捏著一把冷汗,榮哥兒的怪病,需一味藥引,便是親姊妹的血,可榮哥兒卻不是太太親生,他是柳姨娘的兒子,與景秀才是親兄妹。
這個秘密整整有十八年了,若不是榮哥兒這怪病,府裡上下沒一個人知道,連老爺都是不清楚的。
太太系名門望族,是孝廉公的嫡長女,孝廉公為人剛正不阿,一生清廉,教導的子女也各個強幹,太太幼承庭訓,最重禮數。十五歲嫁來滁州,當時傅府雖說也是官宦世家,卻遠沒有世襲的孝廉公府尊榮,太太嫁給老爺算是低嫁了。幸好那年老爺高中狀元,這才結了姻親。
嫁來兩年,太太盡心盡力打理中饋,又幫著老爺疏通官運,把自己兩萬兩的陪嫁耗去大半,傅府能有今日榮耀,太太也是功不可沒。
可唯一遺憾的是沒能給傅府添子,太太這才幫著老爺納妾,又把自己兩個丫鬟給老爺當陪房。第三年,好不容易有孕,九個月大時,太太卻發現老爺在外有個青樓女子,柳如眉,而且也懷有身孕。太太自幼學的規矩,絕不能與青樓女子共侍一夫。情急之下找到柳如眉,太太怒火中燒,揚言要將她腹中胎兒滑掉,不想意外的,兩人爭執間,都動了胎氣。
太太產下男嬰,卻是個死嬰,而柳如眉也同時產下男嬰。太太怨恨,使計調包,讓柳如眉誤以為自己的兒子死了,而太太則抱養她的兒子,取名景榮。
太太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下一切,連老爺也瞞住。柳如眉身子虛弱,產下男嬰便暈厥,她以為自己的孩子已死,不久之後離開滁州。
後來太太又生下了大小姐景沫,老爺有一日卻突然說要納柳如眉為妾室,太太多方阻撓,可老爺一意孤行,終究是讓再度懷胎的柳如眉入了府。
往後太太寢食難安,夜夜夢魘,擔心她調包一事被揭穿,怕柳如眉是來回府調查,是來搶走榮哥兒,欲將她趕出。不想柳如眉臨盆之際,太太終於讓那個女人徹底離開了!
可是,榮哥兒的病,不得已讓柳如眉的女兒重新回到傅府。
想起這些過往,陳豐家的只覺得驚心,滿以為這一輩子她都會和太太守住這個秘密,未料到事情已經到了要揭發的一日……
這樣想著,有丫鬟進來稟告道:“二太太和恭少爺來了。”
霍氏有些意外,拿帕子揩了揩眼角,整了整衣襟,重新露出妥帖的笑容來:“快請。”
分家後,二太太這些年很少來大房,二房的幾個孩子也往來得少,這次把景恭帶來,霍氏不用想,也知道是為景恭去縣裡參加縣試的事而來。
霍氏掃過方才不快,熱忱地問了景恭學業,又送了套筆墨紙硯,見景恭要去看望景榮,而瞧二太太精神恍惚的樣子,便准許了。
看著景恭離去,霍氏端茶抿了口,問二太太:“看你坐立不安的,是有心事?”
第二十七回 意外有來客 為女各盤算
二太太回神,叫了貼身丫鬟金縷,金縷拿了張摺子出來,給霍氏過目,二太太道:“這是我差人去打聽來的,我一一看了,都是人品不錯的公子,家世也清白,拿給大嫂您過目,可幫我瞧瞧,哪家要好些?”
霍氏臉色一肅,是為景月婚事而來!
她低頭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