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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趁機巴結巴結可能還來得及。”

“是嗎?姑娘,請你抬起頭來。”那個人說。

我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睛,這是個形貌俊雅的年輕人,和歐陽彷彿年紀,但美得很不祥,眉眼尖籠罩著濃郁的倦意,眸光流轉間卻又有寒意凜冽。我怯於和他對視,差點瑟縮了一下。又一想不可露怯,努力忍住箭傷,直著身子和他對望著。

3 消得飛花幾度,與子同遊(9)

他是一個華美如漢賦的男子。

草民小明甚有美人緣,接連見了幾個好貨色,真是可喜可賀。不,是可惜可恨——看可看個飽,註定吃不著。

陽光從那個人的頭頂潑灑而下,微風幾許,拂動著他的黑髮,世間光華似是齊集於他一身。他的眼睛又黑又沉,是非常陰鬱又非常攝人的美,目光在我臉上停了許久,慘白的額上突地沁出冷汗,眉頭也蹙得緊,顯見極之痛楚,卻猶在強忍,抓起了手邊的一隻杯子——

此人跟我娘一樣,一發脾氣就砸東西。但我娘在我的潛移默化下,從砸鍋盆碗盞過渡到只砸枕頭,砸再多次都沒關係,既不痛又還能用。我顧不得多想,撲上去搶:“別跟家當過不去,你……”

藥汁濺了我一頭,他驚愕地看著我,我也驚愕地看著他,兄臺,你做事能有始有終嗎,砸了兩隻器皿了,到了第三次,你竟是要喝藥?!

我訕訕地抽回了手,臉又紅透了。

又一次將窮酸和莽撞暴露於人前,鬧了個大笑話,但臉已經丟光了,補救不了了,我心一橫,指著一地碎片教導他:“跟幾隻瓷器過不去,也太恃強凌弱了吧?”

歐陽咳了一聲,我知道他是在出言提醒我,可我想挽回點面子:“笨蛋,你不痛快就去找讓你不痛快的人拼命啊!比方說吧,咱愛錢,咱就公然地愛了。”

歐陽,每次都以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你的朋友視線裡,哪及大家閨秀越天藍一半?無論如何,我都當不了一個舉止端莊穩重的人吧,你卻還稱我為娘娘,臊死我了。

那個人靜靜地看著我,冷冷淡淡的目光柔和了一點,居然還舉起杯子,朝我一敬:“姑娘教訓的是,但這古堡卻是如何進來的?”

我抬了抬腳,奇怪地說:“走進來的啊。”

歐陽奇道:“不是阿祥帶你來的?”

“哦,他送我到門口,我就讓他走了。我要偷聽嘛,不便帶個眼線。”

那個人眉間有深深的蕭索意味,略動了動,問:“堡內有機關,你竟……”

我回憶著:“哦,是看到一些紅色的細線,這就是傳說中的機關?我怕碰到它們就鈴聲大作驚動你們,就繞開了。”

歐陽疑道:“堡內不曾有紅線。”

他騙人呢,我肯定地說:“有,我看見了,很多,雜亂無章。”

見我說得篤定,歐陽眉頭露出喜色,和那個人對視一眼,轉臉道:“你且在堡中住下,我讓阿祥給你收拾一間屋子。”

能住這麼好的房子真是三生修來,即使是借住,我逆來順受:“好。”

他見我轉身欲走,喊住我:“你不想治病了?”

我看看他,又看看那個人:“諸事宜神醫不在此,看不成病啊。”

歐陽說:“石榴,他正是諸事宜。”

我去看那個人的手,佈滿了趼子,又盯著他的臉,也許這麼好看的容顏只是一張用來滿足自己虛榮心的人皮面具?也就是說,我的歐陽公子還是個響噹噹的如假包換的美人兒?我又緩過來了,笑眯眯:“你不是神醫。”

我被真假神醫弄怕了,一上來就採取懷疑態度,冤死一個算一個。他擰著眉問:“何以見得?”

“你在喝藥,你也是病人。”

歐陽一拱手:“神醫就不能偶染風寒麼?”

“他的氣色很差,病得不輕。”我常年生活在綠湖,所見到的都是健康活潑的矯健人群,連食客們也多是精神奕奕,若只是傷寒,不會有這般虛弱的臉色。

那個人狡辯:“向來醫者不自醫,我是在生病,但這不妨礙我治不了你。”

3 消得飛花幾度,與子同遊(10)

歐陽幫腔:“石榴,你的疑心病太重了,不可愛。”

可愛不是我的追求,我不理,仍和那個人說話:“ 你手上為何有趼子?你看起來是個養尊處優的人。”

歐陽這才來了精神:“他自小練飛刀,江湖人稱快刀阿白。”

顯然他對那個人的武功很崇拜,但我沒聽過,可見也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