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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保姆對荀齊說,媽媽正在工作,荀齊要做個好孩子,不能去打擾她,說著遞給了他一個熱騰騰香噴噴的蛋糕。然而荀齊不知道為什麼,心思全然不在蛋糕上,他多麼想再一次走到那個房間的門前,等待著媽媽開啟門,等待著不期而至的風,等待著媽媽的微笑。

後來自己究竟有沒有再偷偷跑過去,他已經不記得了,只覺得從那之後,他的記憶系統彷彿才開始啟動,一些零零落落的片段才開始真正地被儲存,只是,他再也沒有那樣的幸運去重遇那種美好的畫面。

第二十二章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一些資訊也漸漸被荀齊接收到,關於爸爸媽媽之間的關係無法和睦的原因也漸漸浮出水面。

齊敏生於¤╭⌒╮ ╭⌒╮歡迎光臨

╱◥██◣ ╭╭ ⌒

︱田︱田田| ╰……

╬╬╬╬╬╬╬╬╬╬╬╬╬╬╬版 權 歸 原 作 者

,她是一個鋼琴家,曾經有一個做樂團指揮的未婚夫。他們從小一起學琴,他們有能窮盡一生也不覺得膩的共同話題和共同夢想,他們相愛。只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他們不得不跟隨著時代的浪潮翻湧,齊敏暫時告別了鋼琴和城市,柔軟的十指插進了農村改革的泥土,而她的愛人也在另一個地方有著跟她差不多的經歷。

他們約定了未來,他們把約定看作生命。

荀慧的出現是一個巧合,這個巧合是齊敏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他的祖父在半個多世紀以前的戰爭中用頑強和鮮血給祖國的旗幟上增添了一抹鮮豔,也給他們姓荀的後輩掙得了一份優越。他的父輩們也從未浪費一分一毫的資源,憑著才智和敏思遊走於那個時代,盡著自己最大的力量擴大著這份優越。

於是,對得以被荀慧看中的齊敏來說,拒絕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荀慧並不是一個懂得尊重別人意願的人,他信奉強大,信奉能者居之。在他的認知世界裡,也許得到齊敏跟登上一座高峰並沒有什麼不同,有誰在攀登高山的時候還會問一問高山是否願意讓他攀登麼?

於是,種種機關算盡,齊敏身邊的所有人和社會關係都被他利用了起來,最終的結果是她不得不屈從。另一邊,她的愛人卻因為在農村下放的過程當中與領導的種種摩擦而身心俱疲,他無法回到家鄉,也無法再重拾夢想,齊敏悔掉婚約的訊息猶如最後一根稻草,死死地壓住他,令他不能呼吸,於是他一念之差,選擇了自我了斷,就像那個年代許多沒能抵抗住壓力的人們一樣。他們的生命湮沒在歷史長河中,他們的才華被歷史風霜掩埋,他們被歷史活生生地捉弄,然而…他們的死卻改變不了任何事情,除了…讓愛他們的人心痛。

齊敏唯有將所有的怨恨發洩在荀慧的身上,彷彿這樣她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她遷怒於所有帶“荀”字的人或事,包括她自己——荀太太。她不再熱愛自己的人生,只願放大自己的任性,她要用一個不堪的自己死死地釘住荀慧的人生,讓他跟她一起毀滅。

多年來每每如此,終於耗盡了荀慧所有的耐性。

荀齊記得那時自己剛上高中,一個秋日的午後,音樂老師用她那秀氣的字在黑板上寫下了俄國歌曲《紅莓花兒開》的中文歌詞,錄音機裡傳來簡單卻動聽的旋律,在16歲的荀齊耳邊縈繞。

“田野小河邊紅莓花兒開,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愛。

可是我不能對他表白,

滿懷的心腹話兒沒那法講出來。

——《紅莓花兒開》”

少年荀齊哪裡知道情愛,只感到這紅莓花兒的意象帶來了無限的遐思,那種潔淨芬芳的美令他莫名地神遊。

然而歌只才聽過了第一段,班主任就忽然走進了教室。音樂仍在播放,荀齊卻被他叫到了外面。

不一會兒,荀齊便出現在醫院,司機老夏將他從學校裡接了過來,告訴他他的媽媽進醫院急救的訊息。荀齊走進病房,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媽媽,他看到她的手腕和胳膊上層層包紮的紗布,透過紗布,紅紅的血漬觸目驚心,這些自殘的痕跡,是齊敏無計可施之下最後的籌碼。

荀齊知道自己一直懼怕的一切終於發生了。16年來的每一天,他的爸爸媽媽都似乎處在決絕的邊緣,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們的臉色,生怕哪一天這個家就會支離破碎。

荀齊的眼睛匯聚了些許熱意,他的眼睛漸漸地迷濛了,眼前的一切變得有一些模糊,這竟然帶給了荀齊些許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