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惱怒地連叫三遍:“小白,你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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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頂喜歡唱歌的人,無論中文的、外文的、民族的、通俗的、國語的、粵語的,只要順耳就愛哼哼兩句。
經過我的仔細比較《誰不說俺家鄉好》這首山東民歌除了任桂珍老師的原唱以外,還有好些版本。大概因為曲子好聽,又很有名,所以後來翻唱的人很多。
而慕承和讓我聽的彭阿姨的那版,的確是彈音發得最舒緩的。
經過這個探索,我發現好些民族歌曲裡面都運用了彈音,比如小時候常聽的《鳳陽花鼓》,裡面有一段便是:“左手鑼右手鼓,手拿著鑼鼓來唱歌。別的歌兒我也不會唱,只會唱個鳳陽歌。鳳陽歌兒哎哎呀,得兒啷噹飄一飄,得兒啷噹飄一飄……”
後來,過了一陣子周杰倫的《漂移》裡也用了這個手法,搞得滿大街都在唱“得兒漂,得兒漂”。
在秋風瑟瑟的某個清晨。
我眯著眼睛起來刷牙,擠牙膏的時候習慣性地唱出那句:“誰不說俺家鄉好,得兒喲伊兒喲——”
剛開始我並未反應過來,直到旁邊正洗臉的白霖以一種驚奇的表情看著我,“小桐,再唱一遍。”
我重複“得兒喲伊兒喲——”雖然舌頭還不是很靈活,但是那幾個顫動的音在這清冷的早上還是格外明顯。
我尖叫一聲,和白霖抱在一起。“小白,我成功了,成功了,終於可以不被鄙視了。”
欣喜若狂的我深知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道理,走到路上都一直搖頭晃腦“得兒喲伊兒喲”個不停,從我身邊路過的那些人都用一種怪異的表情打量我。
然後,我再按照慕承和交給我的方法將那個“得“去掉。
過了兩三天,終於發出一個舒緩的'р',甚至還能學著慕承和那樣長長地拐個彎。
自此,我便天天在宿舍裡秀彈音。
只要遇見俄語系或者二外俄語班的同學,難免就逮住找人家比試下彈音。無論從彈舌頭持續的時間,還是那種抑揚頓挫的感覺,均是我勝出。
不出三天的時間,竟然打遍了全院的無敵手。
而今還只能僵硬地彈兩三下舌頭的白霖終於忍不住了,恨恨地對我說:“瞧你那得瑟樣,真是小人!”
我坐下去,撐著下巴,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唉——真是寂寞如雪啊。”
星期一,趙小棠帶回來一個小小的玻璃魚缸,裡面還養了兩尾橘紅色,鼓著眼睛的金魚,大概又是某位網友送給她的。
她這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情況比我還嚴重,連衣服都是拿去洗衣店洗,居然還想養活物。
我看著那兩條孱弱的小魚,搖搖頭說:“你還養得活這個?我保準,不出一個星期就被你給搞死了。”
白霖推門進來正好聽到後半句,驚訝地大喊:“你們把誰給搞死了?”
趙小棠瞥了她一眼沒出聲。
宋琪琪哭笑不得地說:“小桐,你別什麼事都用‘搞’這個動詞好不好?”
下午,我們四個抱著書去上泛讀課。
才上了十分鐘,輔導員就敲門將泛讀老師叫了出去,待他回來的時候便轉達了輔導員要告訴我們的那個可以振奮人心的訊息。
“這兩天有領導要到我們外語學院來檢查,院裡通知各班今天下午停課打掃衛生。”
老師話音一落,我們就歡呼起來。真是天降驚喜,居然就這麼逃過了兩節泛讀課。每次泛讀課都是,叫我們下去預習,然後課堂上每人一段起立翻譯,然後老師再糾正。真是乏味極了。
白霖激動地收拾好書本說:“領導們,我愛你!”
泛讀老師扶了扶眼鏡,“我說——”
他一發話,我們便靜了下來。
“同學們這麼愛勞動啊?”
我們都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他也笑了,“你們不是愛勞動,是不愛學習。”
一陣見血。
晚上的俄語課,卻是照常進行。
慕承和還沒進教室,小白老鄉就領著一群女生摩拳擦掌,活動肘部關節,全然一副對今天慕承和的提問勢在必得的樣子。
剛一開課,慕承和正讓大家翻到上個單元的單詞表,然後說:“哪位同學願意……”
“我願意!”我蹭地舉起手。
他話說一半便被我突然截了去。
旁邊原本下定決心這次要回答問題的小白老鄉不甘心地戳了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