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了動腳,怎麼也拿不出來。心火再次升起,對他大聲道,“你又沒摔,摔的是我。我又沒讓你負責……”
“道歉。”老者一臉理所當然的道,“我老頭子這麼大把年紀了,差點招了你個小丫頭片子的道。”
我無語問蒼天。
我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曆嗎,怎麼遇上這麼胡攪蠻纏一個人?
我能不能打他一頓,反正他也說我不尊老了……
三秒鐘的衡量利弊後,我乾巴巴的對他道,“對不起。”
“嗯,扶我起來。”
他手一鬆,我從傘中拿出腳踝,彎下腰扶他起來。
老者站直身子,抬手撫平衣襬上的褶皺,再次出聲,“說謝謝。”
我抬眼瞪過去!我扶他起來,還要對他說謝謝!
老者臉又板了起來,“不願意?我這大半天,費這麼大力氣,白教你做人了?不尊重別人勞動成果,這是誰教你的?”
又開始了……
我忍氣五秒,從牙縫裡擠出,“謝謝,我可以走了嗎?”
“爺爺?”老者一抬頭,掏掏耳朵,“這近乎套的,行了,看你嘴甜的份兒上就這麼地吧。”
說罷,拿傘當柺杖拄在地上,率先走了。
我看著自己空扶在一側的雙手,憋悶的胸口生痛。
這是誰家老妖精?!能不能拿條鏈子鎖在家裡,別放出來害人?!
無視護士們看熱鬧的目光,我坐電梯上了七樓。
站在七零二面前,我被老頭惹出的一肚子氣消失不見,轉而是滿滿的擔憂和害怕。
舉起手剛要敲下去,門從裡面打來了。郝助理閃身出來,臉上一喜,“方小姐,你來啦?”
我點點頭,邊把眼睛往病房裡掃,邊問,“他還沒醒?”
話沒落,門上傳來“呯”的一聲,餘揚暴怒的聲音傳出來,“你給我滾回來!”
我和郝助理雙雙一顫,他快速把門合緊時,我滿心疑惑的抬頭看他,“一腳油門踩到底?”
這狀態是出了大型車禍的?
“咳。”郝助理一彆頭,臉上閃過尷尬,“那什麼,油也不多了。少爺開車和開飛機似的……你是不知道,按著定位去接你時,我都吐……”
“玻璃全碎了,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是血?”
這狀態是一夜沒睡覺的?
郝助理摸摸鼻子,又扶了扶眼鏡,“近視,近視。方小姐,”他正過身來,很鄭重的道,“少爺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你小心一點,我會幫你在觀音姐姐和上帝那裡祈禱的。”
擰開房門,他推我進去。
我臉上一寒,雙手握著門框抵死不從,從嗓子眼裡道,“郝助理,你這樣會不得好死的。”
我是擔心餘揚,可直面他的怒氣,我真沒這個膽量。
特別是,替別人頂罪!
“沒事,ok,你可以的。”郝助理一根一根掰我手指,語速極快的道,“你先解釋解釋你危及情況下為什麼給我打電話而不是給少爺打電話,再解釋解釋……”
十根手指全被掰下,我身子向後一仰時,郝助理火速把門關死,把後面那個解釋什麼夾斷了。
病房裡,安靜到詭異……
☆、046 所以,你還得,聽我的。
我看著緊合的門,身子瑟瑟發抖。
深吸幾口氣,我在心中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方小冉,別害怕!
餘揚是在生氣,可他不能無緣無故就扇你巴掌吧?
餘揚是脾氣壞,可他不能不顧法紀就要你性命吧?
……
閉上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我機械的轉過身子看向餘揚。
餘揚穿著病號服坐在病床上,正在向門口這裡看。
頭髮毫無章法的頂在腦袋上,兩縷斜垂下來蕩在額前,還有一朵呆毛那麼直挺挺的豎著,宣誓著他主人桀驁不馴的性情。
臉色陰著,比外面正在下雨的天還要沉。一雙眼眸黑的深不見底,像是連著地獄最底層一樣。
我只掃了一眼,就把頭垂下了。嚥下一口吐沫,伸出手去擰門鎖。
能!
這樣的餘揚別說殺了我,就是把我挫骨揚灰也不帶眨一下眼睛的!
病房門發出“咔嚓咔嚓”兩聲呻吟,宣告它被從外面鎖上的事實。
我握著冰冷的球體,扭頭再次看向餘揚。
四目對視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