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反抗之力,一心想用攝像機記錄所有她恥辱的瞬間,想不到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一次倒是徹底把自己栽了進去。
這件事之後到底是被誰壓了下來已經不再重要,她也並不關心。只記得她後來回寢室時收拾東西計算損失,雲淡風輕地站在門口按著計算器,屋裡是幾個女生悶頭給她收拾清理,將沒有被墨汁和顏料染上的東西一一打包。她一手拿好女生們戰戰兢兢遞上來的賠償,另一手一人給了她們幾個巴掌,而後提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那之後所有人見到她幾乎就都繞著路走了,時日已久,她也沒想到還有重新回到這裡的一天。按說她即便不住在傅遇風的家,自己隨便再找個小的出租屋住也是可以的,但偏偏這一次卻沒有這樣做。
她其實很熱衷於在陌生的地方快速地安定下來,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堅強,也許只是太過沒有安全感。不管多小的地方,多簡陋的條件,總也要親手佈置一個屬於自己的領地。這個地方是臨時租用也好,寄人籬下也好,或許人總是缺什麼就會更加渴望什麼,她從來沒有放棄過這種不與人嚴明的祈願與盼望。
而今卻覺得沒有了這麼做的力氣與意義。她已經心知肚明,卻還是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每分每秒地告訴自己——
錯過那個地方。
她就沒有家了。
所以說其實她也不配,紀千羽沉默片刻,拿出新置辦的手機,撥打了一個久未聯絡的號碼,接通時分,對著電話那頭疑惑的聲音低聲開口。
“許鏡老師?我是紀千羽。”
“抱歉在這種時候麻煩你,遇風出了一點問題,恐怕趕不上兩天後的演出了。”
百年校慶作為學校近來最重要的大事,許鏡自然盡心盡力,此刻正在學校的大禮堂裡看著第四遍節目排練。看到紀千羽的號碼在螢幕上閃爍之時,許鏡一拍腦門,恍然想起這一組一直沒參與排練的節目也該過問一下了,好歹最後一遍整體排練時要來一下,看看整體的最後效果。於是熱情洋溢地接起了電話,剛開了個頭,就被紀千羽的話打斷。
聽清楚紀千羽的話之後,許鏡瞬間覺得眼前一黑。不論是處於對節目流程的負責,還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這個訊息都足以讓她覺得簡直天崩地裂。
許鏡驀地倒吸了口涼氣,匆匆離開座位,繞到角落裡去接電話,一邊走一邊聽著紀千羽言簡意賅地說明情況。傅遇風有抑鬱症這件事她是知道的,如今聽紀千羽說得艱難含糊也沒有起疑,只是猶豫著問她:“那……你們的節目要怎麼辦,我臨時撤下?”
出乎她的意料,電話那頭的紀千羽沉默片刻之後,開口問她:“我知道如果傅遇風不表演的話,這個節目光憑我,應該沒有入選表演的資格。但是事出特殊,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問一下許老師您,能不能幫我爭取一下,將這個節目保留下來?”
許鏡略微有些意外地揚起了眉。
“我能問一下為什麼嗎?”她溫和地問,聲音不大,但意思表達得格外清楚,“如果老師沒看錯的話,紀同學一定要參演這個節目的原因,是因為遇風吧?如今他沒法上場了,你……”
她問完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終於聽見紀千羽靜靜地開口回答,聲音不大,卻來得頗為平靜,也頗為堅定。
“是。”她坦率地說,而後淡淡地笑了一聲,上揚的聲音裡彷彿寫滿無盡的苦澀,只聽一聲便讓人覺得眼眶微熱。
“就是因為他沒法上場了,所以才格外想……彈給他聽。”
“即便他也許並不會聽見。”
因為這麼重要。
所以不能放棄。
除此之外,她再沒有多說什麼。許鏡無聲地抿了抿唇,猶豫片刻後,慢慢點了點頭。
“好,我給你爭取。”她深深呼吸,而後出言詢問:“還是《》?”
紀千羽斂眸,默默地點了點頭。
“……恩。”
《你我之間》。
接下來的兩天,她果然來得早出晚歸,忙碌無比。
杜若曉本來從她搬回來的那一刻起就開始心驚膽戰,她雖然頗恨紀千羽,但除了那次公示欄前不小心暴露之外,其實並不想和紀千羽明著撕破臉。她對紀千羽始終是有些害怕與忌憚的,因此兩人相處時總不自覺要帶著笑臉,唯恐再惹著紀千羽哪裡不痛快。
她穿衣服出去後在外面忐忑不安地晃了一天,在猶豫要不要出去住時發現了自己沒帶手機充電器,於是又灰溜溜地回了寢室,來到門前時發現燈暗著,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