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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他神氣鄭重,語調平淡而堅定,手很穩,唇微微開啟。

我心裡一陣激盪,突然很想一口親上去。胸口起伏,終於極力壓抑下這洶湧的情緒,勉強笑著,似乎輕巧地將他推開。“小四,以後還是叫我公子吧,莫要再搞錯了,我不是你的何其軒。”

我推門進屋,也不回頭,淡淡道:“今日不用你伺候了,回去歇了吧。”

關門的時候,聽到他低聲說:“你也搞錯了,我並不喜歡何其軒。”

門頓了一下,繼而“砰”一聲撞上。

你並不喜歡何其軒。竟然是這樣麼?我澀然一笑。

何其軒啊,原來你跟我同病相憐,一樣錯堪了深情。

第二日晚間,琉璃最後清點了一遍行李,把一壺杏花酒遞與我。

“公子,你當真要去那裡麼?這兩日江湖可日日跑來問我你怎麼歇。”嘴巴衝屋外努努。“這會兒還在院子裡探頭探腦的呢。”

我接過酒,淡淡道:“你幫我打發了吧。”

琉璃瞟我一眼,有些不情願地應了聲“哦。”

大概是覺得我狠心吧。

我的確是狠心的。不是不知道他惦記我,擔心我,只是這次不同以往,我真的沒把握全身而退;

江晉久的脾氣不同旁人。我可以對任何人說沒問題,旁人也知道我不過一說,沒誰會跟我較真。只他不可以。他不會信,也不能安心。

我自問無法做到完美的安慰,倒不如不去安慰。

何況,我還有很要緊的話,要與另一人說。

我抱著酒,站在瓊華樓外。

一陣子沒來,倒沒留意之前讓何求種的紫藤已然開花。

緣木而上,枝蔓纖結。粉紫糯白,瓔珞成團。

我徘徊良久,看著錦簇繁花,只是不曾進去。

沒想好怎麼說。裡面這人,於我而言,總是霧裡看花。

有時那般親近,有時又那麼遙遠。

我知道謝氏當日許婚必有他圖,只是回想這些日子,每一次要緊時拉我一把的,也是他。

他不像小江那般愛憎分明,種種行止,道是無情卻有情。

清流雖澈,卻因為湍急而看不見底。

“咚”的一下,頭上微微一痛,再一看,地上滾落一顆圓溜溜的栗子。

“我說園子裡哪來的呆頭鵝,原來是何公子。”

迴轉身,就見軒窗處,斯人憑欄,笑意盈盈。

伴著隔壁那一藤絢爛,般般入畫。

紫藤掛雲木,香風流美人。

美人衝我招手。“軒軒,你是來找我的麼?”

我對他綻開一笑,舉高了酒壺。“是啊,得了好酒,想你陪我一起喝,可好?”

他妙目流轉。“只要你想我陪你,總是好的。”

只要他願意,隨便一句話,就能比酒還醉人。

我定定神走過去,他牽著我手,一躍上了窗沿。

“就在這裡喝吧,看的到花,一會也看的到月亮。”

我說好啊,這倒新鮮,就跟他挨著並排坐了,兩個腿凌空晃盪,彷彿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

“這樣坐果然很好。”我笑著說。

他轉過頭看我,眸光溢彩。“可不是,還可以與你靠得近些。”

我心裡一顫,抬眼瞟他,他已經低頭去端詳那酒,彷彿剛才只是隨口說了一句閒話。

開啟酒塞,湊過去聞一下。“這是什麼酒?”

“杏花酒,有個名字,叫‘景千留’。”

“景千留?”他微微蹙眉,“光景千留不住。這名字太過灰了。”

我伸手拿過喝了一口。“名字就是文人用來騷情的,只要酒好喝就成。”

“哦,”他看著我問,“那這酒好喝麼?”

我笑著把壺遞過去。“你嚐了就知。”

他接過壺喝了一口。

我問道:“如何?”

他淡淡回道:“不怎麼樣。”

“是麼?”我拿過來自己喝了一口。“還不錯啊,酒裡有杏仁味,澀中帶著滑。”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嗯,或者是喝法不對。”

“怎麼不對?”我挑眉問道。

“你再喝一口,在嘴裡含一會兒。”

“哦。”我依言照做,正要以目示意,就覺腰間一緊,面前一暗,而唇上一片溫涼。

一條靈巧香舌撬開牙關,吸吮走大半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