褥窗幔椅墊等物,又買了些精緻配件茶盞。
等全部收拾得差不多時,何太華跟我說七日後就是大婚,除了找來裁縫定製喜衣,我從明日起還得進宮學婚仗禮儀。
我一聽就想呻吟,她半笑不笑說:“沒事,你運氣好,只需學一次。女帝下了令,當日大婚,雖說謝清流是正君,但江晉久進門,也同正君出閣之禮。”
我有些糊塗。“等等,母親的意思,不會是說,她叫我一次大婚就把兩個都娶進門吧?”
何太華“嗯”一聲。“就是這意思。”
我暈了。兩人同時進門,這叫什麼事?估計哪個心裡都不會痛快,最後倒黴的不又是我麼。
“你到時就知這儀仗有多麻煩,這對你來說,其實是好事。”何太華溫言提點。
不用到時,第二日進了宮見到那面孔正得像白板的禮儀官,連吃了幾下她手裡握著的白玉板尺,我就知道這規矩的可怕繁瑣了。
那禮儀官樣子呆呆的,站得也板直,可下尺的手法當真神出鬼沒,一記打來,避無可避,雖說不是疼到難忍,也要火辣辣好一陣子。
最難耐的,是每吃一著,還要被謝清流嘲笑。
待婚夫婦都要進宮學儀,尤其今日這部分屬於堂上禮節,包括如何行立起坐,如何敬茶謝客等等,都有相應的姿勢拿捏。所以就一併教了。
江晉久據說身子不善,宮裡就派了禮官去左相府裡授課,於是這一堂學生就只我與謝清流兩個。
初見面時沒準備,很是愣了一會。
他倒一直好整以暇地靠在太師椅上,偶爾瞟我一眼,嘴角一勾一勾的。
我只作不見。等禮官進來授課,方才鬆口氣,跟這人單獨相處,即使不說話,都覺得有些累。
一會授課開始,我就開始叫苦不迭了。謝清流平日看著懶散,然稍稍用意,行如塘上風,立似月下松,一舉一動,謹然又翩翩,看得我一面眼饞一面眼紅。
可自己真是隨便慣的人,一時半會哪裡學得來這種樣子。磕磕絆絆好容易撐了大半日,禮儀官終於說今日的公共禮節差不多了,稍息片刻就派人來分堂授課。
她一出殿,我立時撲到大椅上歪倒,舉起桌上茶碗,也不顧冷熱,咕咚咕咚大口喝起來,憋了一上午,此時終於可以不用顧忌形象,直喝得滿身淋漓,喝完又故意用手抹嘴。其實平日也不至於這般粗放,但現在這麼做,倍覺爽快。茶畢,又從桌面點心盤裡抓了塊芙蓉糕嚼起來。
吃了一半就覺有人站在我身邊笑。翻個白眼不理他。繼續吃。
謝清流笑道:“難為何公子了。”
我哼一聲,將糕嚥了,不在意地說:“這不算難為,我都要娶你了。”
他笑得更是歡暢,我回頭看去,那一臉忍俊不禁雖說礙眼,倒是一點不牽強,更叫他的五官生動異常。嗓子有些幹,就又喝了口茶。想了想問道:“謝清流,你為什麼要嫁我?”
他眯起眼睛。“是我要嫁你麼?明明是女帝叫我嫁你。”
我不耐煩地撇嘴。“你就不能拒絕麼?滿堂少爺,不見得她非得勉強你!”
他仰著脖子笑,白牙恣意,精緻的喉結一上一下。半日,突然盯著我看。“我為什麼要拒絕?”
我被他看的有些疑惑。
“何其軒,”他俯下身子,灩灩眼波如水,輕薄紅唇微啟,靠得那麼近,嘴裡氣息似有若無地噴到我臉上,“你不知道麼,我很喜歡——”
我一時心跳加速,面上滾燙,只怕已是緋紅。
他眼睛垂下看著我的唇,纖長睫毛湊近了看,竟然隱隱發藍。
“我很喜歡看你犯窘的樣子,真是有意思呢!”
我瞪大眼。“你!”說話喘什麼氣啊!
雖然不信他的話,剛才有那麼一瞬,真的以為他要表白。
“我什麼?”他輕輕笑著,眼皮一抬,媚目如鉤,突然伸舌頭在我唇邊捲了一下。
那一觸輕靈柔潤,仿似羽毛拂過心底,立時叫我呼吸為之一窒。
“吃塊糕吃得滿嘴都是。”他說著,舌尖探出來在自己唇上掃了一圈。
這一點粉色落入眼中,當真是旖旎入骨。
“何其軒。”他叫著我的名字,聲音是從未聽過的溫柔,而臉上漸漸收了笑,再度俯下身來。
“呼——”的一聲,他整個人躍向後方,身形輕晃,堪堪站穩。
我剛才顯然已被這人惑住了心神,所以並不曾有意反抗,這一下絕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