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多想就直說了。“謝清流。”
然後下一秒,那一拳就砸到我臉上,毫不猶豫,那叫一個快狠準。雖然我知道他可能還是會發脾氣,但絕沒料到這傢伙居然會直接動手。當即張大嘴呆了兩秒。
看他的表情,好像比我更震撼,然而最後還是黑著臉咬牙道:“何其軒,你很好!”
恨恨甩下簾子。
我臉也青了,走開幾步翻身上馬。何其軒當然很好。
淘氣歸淘氣,長那麼大爹孃也沒打過我,現在居然被個別扭少爺給打了。不是不火,其實火得很,但居然就忍住了沒發脾氣,居然還想著要去體諒。怎麼能不好?
這一路兩人再也不曾說過半句話,到得左相府,他如何下車進府,有否回頭看我我一概不知。
因為他一出馬車我就別過馬頭走了。
回府後一路看到我的侍從都是一副飽受驚嚇的樣子,但見我的臉色又沒一個真敢出聲,直到琉璃跳起來大叫。“哎呦公子你臉上這是怎麼了?”
“摔的。”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是青的。然比臉更青的,是左眼下那一塊淤青。
死小子真下了狠勁,手不痛麼?
拿了琉璃吩咐膳房給煮的白水蛋,剝了殼在傷處滾。很疼,不光眼睛疼,心裡也疼。
說什麼右相長女,風流王卿,便宜沒佔過多少,淨吃虧了。
姐姐本來好好的瀟灑單身公子,莫名其妙就被賜了婚,一個不夠自己還犯賤又去求了一個,沒娶進門就已經搞成這樣。
心灰,憋氣,一惱之下就把手裡雞蛋扔了出去。
琉璃急得叫:“公子你耍什麼脾氣!誰叫你走路不小心摔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個接住雞蛋的人就笑了。“其軒你這臉是摔的,騙誰呢?”
鬱卒!我白了姬少陌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來作甚?”
她走近了細細打量我,那眼都彎成一條縫。“這不是隔幾日你就要成親了,拉你出去散散心。”我一想自己的確需要散心,也就沒多思量,換了身衣裳,走到門口又回去拿了扇子。
姬少陌說太白居出了新菜,這時節喝竹葉青也合適,兩個就去了那裡。坐下沒一會我把前因後果跟她解釋了一遍,結果這人半日沒吭聲,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原來她是在悶頭偷笑。
當時就怒了。“姬少陌,你就這樣對朋友?”
她趕緊擺擺手,說其軒我錯了,我不該偷笑你,然後看著我的臉,才兩秒的功夫就又噴笑出來,直笑得前仰後合。直到我鐵青著臉威脅著要與她絕交,才終於止住笑,也終於不再提那個話頭,卻又開始陰陽怪氣地說著二白話。於是出現了開頭那一幕。
我嘆口氣,只管往家走。她也就一路跟著,一直送到門口才勉為其難地被我趕走。
一進自己院子就看到門口站著的琉璃,手裡握著兩個蛋,見了我就笑著迎上來。
“公子,你的蛋早預備著了,臉上還疼麼?”
“臉上不疼,蛋疼。”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也不曉得是不是琉璃這雞蛋療法當真有效,是日之後我也不再出門,在府裡好好將養了幾日,面上青腫倒也漸漸消了。
這段時間何太華囑咐何求把西苑收拾了出來。
據說那園子本就是為我將來的家眷準備的,換句話說就是何公子的後宮。本來挺好笑的事,可一念及即將住在裡面的人,又笑不出來了。
西苑裡有庭屋若干,各有風采,倒沒有特別的高下精粗之分。不過因為謝清流是正君,就把東面那一間撥給了他。那屋子邊上有個小池子,池臨假山的那面其上一掛清瀑,倒暗合了他的名字。院子裡原先種了一片菊花,滿地零落。我望著那水,突然就想起初見謝清流那日,這人坐在紫藤羅花下,瓣瓣馨香,悠悠風采,小出了會神,就吩咐何求將這片菊花移了,改種紫藤。
何求又央我給這院子取個名字,我想了想。“叫瓊華樓好了。”
一叢寒菊比瓊華,兩脈清流就此居。
西苑的南面有一處竹林,竹林裡那間屋幽靜雅緻,我就說這個留給江晉久住。
初冬之晨,竹枝泛霜,襯著玉階似水。“這屋子就叫白露臺吧。”
那個人愛清靜喜讀書,又自我感覺清新爽潔的跟楓丹白露一般,應該會喜歡這裡。
屋子定好了,何求就找人採辦擺設裝飾。傢俱原本就是配好的,字畫之類府裡也收著不少,只是重新找人定製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