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哪來的氣,甩手就是一巴掌。“你閉嘴!”
“啪!”的一聲,幾個人都愣住了。
江湖捂著臉瞪我,礙於身份,也不敢回說什麼,只是呼哧呼哧喘氣。
我冷冷道:“他不吃飯,你不會逼他吃?他不睡覺,你不會逼他睡?”
“你有氣衝我發,幹嘛打他?”江晉久終於說話了。
“你放心,我還真沒想姑息你!”我霍然轉頭對著他冷笑,“懲罰別人有很多法子,何苦非要作踐自己!”越說越氣,手下也更用力。
江晉久修眉緊蹙。“何其軒,你放手。”
“放屁!”我看著他,絲毫不為所動。
他愣住,繼而苦笑。“很痛。”聲音放軟了些,眸光閃爍後,又帶著嘲弄的口氣說:“你是怕看到我母親不好交待吧?”
“交待個屁!”我抓得更緊,咬牙道,“江晉久,別老自作聰明,你今日這幅鬼樣子,完全是自找!你以為我會心疼麼?”
江晉久又一愣,看了我半日,突然低頭笑了。“是啊,我本以為對你早已死心,你這麼一問,我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真的當你會心疼。”搖搖頭,“何其軒,我再不會那麼傻了。”
“公子!”或許是我面色實在難看,本氣鼓鼓的江湖立時跪下了。“公子息怒!是江湖莽撞,不關我家少爺事啊!”
他眼裡滿是驚惶,豆大淚珠簌簌滾落。
好麼,我真是個惡霸了。
“公子千萬息怒,左相大人還在等姑爺和你回府呢!”
瑞畫、福書兩個也跟著勸阻。
琉璃拖住我一個胳膊,一臉哀求,還有幾分同情。
這裡離相府那麼近,真把人招來看戲,的確不好收場。
我盯著江晉久好一會,放開他手腕。“不錯,你的確是很傻。”
轉身徑直先向左相府走去。
你以為我會心疼麼?
手在袖底攢成拳,深吸口氣。
我心疼麼?嘿嘿冷笑。
這不是疼吧,心裡一抽一抽的怒氣,怎麼能說是疼。
媽的,演什麼瓊瑤戲!
江明佐大人真是不同凡俗,並沒在廳裡迎客,反在書房接見了我們。
他身邊還站著兩個中年男子,一色青布長衫。一個高瘦膚黑,兩綹長鬚,一個矮些,面白微訾。
“左思明,左思聰。”江明佐簡單地介紹。
我小吃了一驚。左思明,左思聰,又稱左式雙惠,是姑表兄弟,同在鳳起為官,一人任吏部侍郎,一人任工部郎中,乃朝上有名的謀士。不過這兩人最有意思的,當是同為江明佐的妾氏。
是的,這兩位陪同官員,就是我岳母大人的小夫郎。雖說樣貌還過得去,但看看一邊春山朗月般的江大人,實在不怎麼搭配。
我有些啼笑皆非地行禮。江大人果然厲害,索性把幕僚娶進門,從此一家人,辦什麼都方便。
但今日兒子回門,你說你見兒媳,帶著兩個小郎君,算怎麼回事?
看他三人落落大方的模樣,卻是完全不以為意。
再過一會,我就發現,江明佐在書房見我們,並非不同凡俗,不過是為了方便。
沒錯,江大人公務纏身,日理萬機,接待我與江晉久兩個不速之客不過是勉為其難,連虛套都懶怠設,就叫人看茶領進了書房。自己繼續該幹嘛幹嘛。
他見到江晉久時微微頷首,目光稍頓,隨便說了句:“怎麼看著人瘦了。”小江還沒說什麼,他已皺著眉頭移開視線,轉身與那兩個討論起來。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江晉久之前說那一句:“你是怕看到我母親不好交待麼?”,嘴角那絲嘲諷的笑,只怕未必是對我而發,心裡一時又涼又軟,看著身邊人垂首不語的模樣,不由伸出一個手握住他的。
只是僵著,也不掙,冰一般,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嘴唇卻益發白。
江明佐手裡握著一管硃筆,與左思明、左思聰三人正專注地對著一張攤開的地圖指指戳戳,完全沒有留意這邊。我與江晉久兩個立在一邊,除了那矮個白麵的左思聰偶爾瞟我一眼,帶著點抱歉的意思,另兩個完全當我們透明。領導沒出聲讓撤,就只好等著。
我心裡想著事,低頭看桌上攤著那圖。
這圖其實甚簡,雖則我是路盲,看那基本形狀方位,也知畫的是雲上國。左上角那幾個起伏多半是山,山上點著大大一個硃筆圈,自上而下幾條潺潺線條又多半是河,中間間隔也有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