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寡情的人,所以看到別人重情,總是很欽佩的,先敬一杯。”仰脖子喝了。
這倒不全是客氣話,以他這樣的身份,無論是扮蓮花,或是飆深情,都比普通人受得壓力多。
朱沉香仍是不回答,眼色卻變得深沉,無數情緒起伏。
“你也別太傷心。雖則沒有認你,但這一酒杯砸來,到底說明你在她心裡也是有分量的。”我一面說,一面終於看到他開始動容,放低了聲音道,“有分量卻不認,自然有她的緣故,而恐怕這緣故,也不方便與你說。你若真對她有意,何苦逼她?”
“逼她傷己,還是逼她傷你?”
我說出這一句,朱沉香的臉,那真是陰轉多雲,最後他嘴張了數次,說了一句。“多謝。”舉起面前那杯酒,一口悶了。
小下巴抬起時,那線條又看得我直咂嘴。
“是沉香想得淺了,承何公子良言,在下銘記。”他起身,深深鞠了個禮,再不多看一眼其他,下樓,與那堆隨侍一起去了。
我舉著酒杯,吃了一筷子蝦仁。
“你再看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你們打什麼啞謎,我怎麼聽不大懂?”姬少陌皺著眉頭。
“我要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沒有說謊,只是猜測了一個大概的影子,至於裡面來龍去脈,或者與我無關,或者有關,但目下卻無從得知。
姬少陌嘿嘿一聲,目光炯炯看我半日。“其軒,你真是有些變了。”
我瞟他一眼。“哪裡變了?”
不曉得為什麼,總覺得這人不會傷害我。我一直不曾刻意掩飾。說起來,以前的何其軒到底什麼樣,我比任何人知道的都少,不如做回自己。
姬少陌認真想了想。“具體說不上來,總之是變了。”
“不好麼?”
她一手托腮。“也沒什麼不好。”突然笑出一口白牙,“就是別他奶奶的太耍帥了。”
我一口酒噴到她袍子上。姬少陌怪叫。
酒過三巡,廳裡又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影。一個精靈小矮個丫頭,焦急地四處探頭探腦。
我推推姬少陌。“小九,你家鯽魚找你。”
姬少陌聞言一愣,俯首衝下。“姬於,你怎麼來了?”
“王爺!可找到你了,快些回府,有急事呢!”
這丫頭平日雖則淘氣,辦事還是很有分寸的,如今急成這樣,定有非常之事。
我衝姬少陌點點頭。“今日已很盡興。你先回去,別管我。”
她也不跟我多客氣,拱拱手同姬於匆匆離去。
獨酌無趣,我立起身,舉手叫小二結賬,叫完了才想起有件事很是不對。
因為是跟姬少陌一同出的門,身上就沒裝多少銀子,而平日小四就是我的錢袋,今朝換了身份,自然也沒叫他跟著。
頭先買那扇子,價錢大了些,我又把剩下的零頭做了賞,現在只怕不夠付賬了。
個死小九,跑那麼快,也不說先買單。
心裡暗罵,面上也不敢露了形跡。
“何公子,盛惠四十九兩二錢。”小二哈著腰,兩眼閃光。
按說這架勢,我應當至少瀟灑地扔下一錠五十兩大銀,然後說不用找了。可如今,我掂著貼衣小袋裡那點小碎銀,想了良久。要如何體面地表示自己其實不差錢,賴賬純屬無奈。
可就那麼幾秒,小二臉上表情開始古怪,我又覺得找什麼藉口,最後都一樣難看,還不如直說。
“小二哥,我沒帶夠錢,能不能先賒著?回頭我差人送來。”
可能開了這麼久店,這小二也沒見過吃白食吃得這麼理直氣壯的。說是賒賬,態度卻德行得像討債,臉上風雲變幻,最後咽口唾沫道:“公子,小店沒有賒賬的規矩。”
靠,瞧這勢利眼。我堂堂右相長女,還能短了你錢?但再想想,我堂堂右相長女,都不帶錢出來吃東西了,這話沒什麼信服力,萬一人家不肯,繼續僵持,恐怕有些難看。
念頭急轉,提氣衝上面吼了一聲。
“江晉久,下來。”
或者是平日被何其正這樣叫慣了,或者是慮及名義上到底是我未婚夫婿,面子關聯,一損俱損。
江晉久聞聲,真的就不緊不慢地踱步下來。
“幫我付下賬。”我衝他溫柔一笑,沒有多解釋。這人剛才在上面,肯定一早聽得明白。
好在他雖素喜裝酷,性子倒不黏糊,二話不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