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到人,就下手搶麼?”眼閒閒地看著戚韶光的包廂。
她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那邊聽到,可戚韶光面不改色,仍是好整以暇地顧自己喝酒,頭也不曾偏一下。
不過留心的話,就會注意到她手裡的白玉酒盅換了一隻,而拿盅的手,有些過於用力。
我回頭看向懷裡的朱沉香,頭埋得很低,面上沒有一絲波瀾,不由鬆開手。
“何其軒!你這是在幹什麼?”江夏站在桌前,颯眉倒豎,小臉氣得通紅。
真沒禮貌,看到未來大嫂居然直呼其名。
看看仍端坐在上面紋絲不動的江晉久。“你不是都看到了?”
小朋友,別說我沒做什麼,就算做了,你管得著麼?
“你還好意思說!你你這個下流胚子!”江夏平日伶牙俐齒,一到真生氣就愛結巴。
我失笑。“既是下流胚子,這樣做不是很正常?”
“你到底把我哥當什麼?”小朋友是真的怒了。他有多崇拜兄長我很清楚。但體諒歸體諒,有些事哪裡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你兄長?不是我未過門的夫婿麼?”我搖搖扇子。
“你還記得啊?”
“我又沒老年痴呆,自然記得。”
“那你還這般尋花問柳?”
姬少陌聽不下去了。“你這小哥長得水靈,說話這麼不中聽,什麼尋花問柳,這叫尋歡作樂!”
小姐,這兩有差麼?
姬少陌給我一個眼色。那是,檔次完全不一樣。
“不過是跟朋友吃頓飯;”我懶懶回一句,“別說沒尋花問柳,就算尋了,既然沒過門麼,嚷嚷什麼?”
江夏這一下被我噎的,“怦”一聲捶在桌子上。“何其軒,你有種!你以為我哥一定嫁你麼?”
我有些不耐煩,一句“愛嫁不嫁!”就在嘴邊,抬眼看到江晉久那對冰涼的眸子,又忍了回去。何必跟小朋友一般見識,就只冷笑了一聲。
“嫁不嫁,是你哥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這小子還要說什麼,被身後一臉困惑的胡英拉開了。
“你,你真的不是先生麼?”兩個烏黑的眼珠直勾勾盯著我。“我怎麼越看越像啊——”伸手撓撓腦袋。
我忍不住,抬手給了他一扇柄。“我不是你先生,也一樣可以替何其正教訓你們。”又用扇子指著江夏,“好好學不上,大白天跑這裡喝酒?像什麼樣子?”
聲音轉冷。“還好意思問我在這裡做什麼?這裡是酒樓,來了自然是喝酒,這姐們解悶的地兒,當然有陪趣的人,我來了,那叫入鄉隨俗。你們三個算怎麼回事?好好的小哥,跑這裡拋頭露面,不也是搔首弄姿!”
江夏咬牙切齒。“你迂腐!”
我“唰”一下開啟扇子。“江小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他捏緊拳頭,恨不能吃了我的樣子,卻說不出話。
胡英眼仍滴溜溜在我身上打轉。“你真的不是先生?”
我不再理會這兩個,淡淡看了上面一眼。
終於聽到江晉久的聲音響起,平靜裡帶著點倨傲。“小夏,你們上來。”
就是,上去吧。大家河水不犯井水,各樂各的多好。
姬少陌熱鬧看夠,心思又掛著別處,一手拎起一個。“走吧走吧,小弟弟,快回自己座位待著。”
江夏憤而甩脫。“流氓!放開我!”
看著兩個的背影,姬少陌嘴抽,回過頭苦笑。“何其軒,我之前羨慕你做孩子王,是我的錯。這樣的,再來幾個我可受不了。”
我瞪她一眼。“坐下吧,你也給我消停些,不然下次,何大人怎麼也不能再放我出來。”
這一句十分管用,姬少陌立刻收聲坐下,也不再挑釁戚韶光了。說起來,她再荒唐,這點覺悟還是有的。畢竟這人是齊來的使臣,兩國關係這麼尷尬的當裡,哪能再給姬長陵添事。
我倒了一杯酒,又替沉默了半日的朱沉香也續了一杯。
“沉香君,你今日來,是為了她吧。”
朱沉香睫毛顫了一下,並未回答。
我溫言道:“放心,我其實對別人的故事不感興趣。就是旁邊看著,有句話勸你。”
朱沉香終於抬頭,冰晶般的眼瞄得我瞬間失神。這人還真是挺漂亮。咳咳。
“你挺清高一人,今日卻巴巴跑來小重山獻藝,能讓你這麼做,說明那人在你心裡分量很重。”我頓一下,舉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