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還有專門伺候的專屬小奴。藥僕們平日裡霸道些、挑剔些,旁的僕役也不好說什麼,因為若惹了他們不高興,大夫們可是會怪罪的。
薛松的醫僕青蒿正是在藥僕石耳那常受欺負,知道今日這石耳會在藥房裡,所以有些怕撞上,這會忍不住向韓笑發了幾句牢騷。韓笑問:“這山上的藥方子、毒丹、解藥,都會在藥僕身上試嗎?”
“對,一般少見的新方子都會試過才用。毒丹、解藥當然也會讓藥僕試,不然怎麼會知道效果。”青蒿心裡還很不高興:“那個石耳,是藥僕裡最資深的了,他也厲害,試過的毒最多,偏偏都活過來了,所以平日裡神氣的很,不把其他人放眼裡,甚至有些大夫還會討好他,因為用他來試藥最放心。可他也不想想,說到底,他還不是有個僕字嘛,跟我們有什麼不同,總這般欺負人,真沒道理。”
韓笑寬慰他幾句,兩人很快行到藥房處。這藥房雖喚此名,卻不是一個房間,實際是片大場院,連著後山的藥圃藥田,另有個大場曬藥,連著一片存放原藥材料的庫房,再有好幾間炮製藥材的屋子,藥匠醫僕們在這裡處理曬好制好的藥材。前院裡則是炮製完成的藥材櫃屋,左邊是一排煎藥的廚房。
取藥一般就是前院的櫃屋裡,走進去,一排排的大藥櫃子,看得韓笑興奮不已,這麼多的藥,能救多少人啊。上次給聶承巖送藥的醫僕遠志正巧在,看到韓笑打了個招呼,青蒿一看那石耳沒在,心裡一喜,趕緊想取了艾草走。結果一看,裝艾草的小櫃空了,另一醫僕便讓青蒿到後院庫房裡去取。韓笑從未來過藥房,對這充滿了好奇,趕緊跟著青蒿一同進了院子。
正時正值午後,想是許多醫僕幹了半天活,正休息,後院裡沒什麼人。青蒿帶著韓笑一路往庫房去,進了門,又是滿屋滿房的藥材,韓笑頓時覺得心曠神怡,她忍不住仔細看仔細摸,這都是上好的藥材啊,她帶著弟弟走了這麼多地方,一藥難求,可這裡卻是堆積如山。她正自己跟自己感動,突然聽到走到後面的青蒿大叫救命,韓笑一驚,迅速跑了過去,剛跑到拐角,已經看到藥材山的後面躺倒了一個人,青蒿正一臉驚恐的站在那人身邊,還沒等韓笑過去,青蒿卻又衝著韓笑的背後指著,大叫:“小心!”
韓笑不及細想,就地一滾,險險在眼尾餘光看到什麼東西一閃,她閃身躲過,從靴子裡拔出匕首朝那方向一劃,血跡飛濺到她身上。她站定一看,居然是條青色的蛇。
青蒿此時緊靠著韓笑,指向側面,顫顫悠悠的說:“那邊,那邊,還有……”韓笑轉目一瞧,倒吸一口冷氣,居然還有好幾條蛇弓頸昂首的衝著他倆吐著舌信子。
刺心救人
韓笑雖然有些膽色,但也並非什麼俠女,何況她年紀尚小,女孩兒家又是最怕這種軟乎乎的惡毒東西,當下一看,雙腿也有些打顫。
可青蒿抖抖縮縮的往她身後擠,讓韓笑那做慣了姐姐的堅強性子又冒了出來,她努力鎮定的定睛看,居然什麼樣的蛇都有。方才被她險險躲過砍傷的是條竹葉青,此刻在左面藥架上卷著,衝著他們吐舌的,是幾條扁頭的,韓笑覺得象眼鏡蛇,但又長得不盡一樣。她順著藥架子再往上看,更多的蛇攀在上面,有褐色的、黑色的、白色的、花紋的,大的小的……一轉頭,自己這邊的藥架上也有,韓笑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可腳下一絆,發現是剛才看到的那個倒在地上的人,青蒿抖著聲音說:“是石耳,我跟你說的那個藥僕。”韓笑再退了幾步,發現那些蛇並沒有往前逼近了,但它們聚集了起來,圍成了半圈,儼然是把出路給封住了。
韓笑仔細看了看石耳,他身上好幾處血跡,□的手腕上兩個血洞子,怕是被蛇咬了好幾處。地上有拖爬的痕跡,顯示他從藥架口那一路爬到這邊。韓笑盯著那些蛇,它們依然是守衛在出口處,沒有往裡進。
青蒿突然喊著:“我明白了,肯定是蛇窟裡的蛇沒關好,它們跑出來了。”這藥房大院子後面,挨著一個小院,專是養殖毒物所用,光是蛇窟,就有三個。那個院落,平日裡都是鎖得好好的,難道是今日有人疏忽了?
韓笑問:“這屋裡可有雄黃?”眾多藥味混在一起,她沒有聞出來有雄黃的氣味。
果然青蒿答:“沒有。”
“那野決明呢?”
野決明是克蛇奇藥,也可醫治胃疾,青蒿當然知道,可依他的印象,野決明是存放在隔壁庫房裡。否定的答案並沒有讓韓笑氣餒,她一邊觀察著蛇群,再次確定它們沒有往裡逼近,一邊慢慢後退,在裡面的藥架上尋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