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爹肯定也賴床。”
“我娘現在不在,所以以我說的為準。”韓笑把便桶、水盆拿出去,屋裡點上香,一切收拾妥當,乾乾淨淨,然後藥溫得正好,時辰也合適,於是端過來讓聶承巖服了,一邊還說:“反正主子這會兒象我弟弟。”
聶承巖一邊哼著一邊喝藥,暗罵這臭丫頭就會繞著彎編排他,可看她今日裡精神也好了,人也正常了,比起昨日裡哭哭啼啼膽子怕事的樣子來,他還是瞧著現在這模樣順眼。
他哪知韓笑一夜裡也是稀裡糊塗,琢磨又反省,終於把自己告誡明白了。她是年少不懂事,但分寸還是知道的。自打聽說了聶城主的事蹟,她心裡就是有幾分仰慕的,心心切切的想著能見上一面多好。如今不只是見面,還朝夕相處了這些時日,要說心裡不欣賞不惦記,那是自欺欺人。以前沒留心,昨夜裡不知怎地被刺激了,反而窺得自個兒的心思。可韓笑明白,這些心思只能埋在內心深處。主子這般的人物,就算是腳不能行,那也不是她這身份能高攀的。她不應胡思亂想,眼下里,治好弟弟的命,認真學得幾分醫術防身,那才是她該做的。
她這一夜想了個明白,主子這般的好,她唯有付出百分千分的好對他,便是足矣。
兩主僕經過這一晚,倒也算尋回了往日坦然相處的感覺,只是沒多想這百日裡相互依靠與扶持的情份,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將他們纏緊。
這日裡無事,韓笑給聶承巖按摩完,便去後院裡洗洗涮涮,聶承巖這會是照例在“發呆”,他閱了霍啟陽遞的卷宗,注了批示,又閉目琢磨了一會綠雪之毒的事。待韓笑回屋,看到就是自家主子又睡了的模樣。她輕手輕腳的放了床縵,然後轉到外屋磨墨寫字,把學到的那些醫理醫術重新整理抄了一遍。
正寫得歡,聽得聶承巖喚:“笑笑。”她趕緊應了,聶承巖卻是囑咐道:“你去看你弟弟吧。”
“好的,主子。”韓笑下意識看了一眼窗外,每次聶承巖把她支使開,其實都是有事跟別人談。其實韓笑心裡隱隱有著不受信任的不悅,但主子行事,她一直相信是自有道理,於是也從不探頭探腦打聽,偶爾幾次她回得早,聽到屋裡有說話聲,她還在外屋那一直等著。她知道她這樣的舉動聶承巖一定知道,她都表現得這麼可靠,可他卻一次都沒有向她引見他那暗地裡的幫手。
韓笑抿抿嘴,再次提醒了一下自己身為奴婢的本份,快速把鈴帶換了黑色的,然後退出了屋子。
她嘀嘀咕咕的走了一段,打算去看完弟弟,再跑去青閣看看穆遠,剛打點主意打算快走幾步,一抬眼卻愣住了,一個男子杵在不遠處,靠著棵大樹,正盯著她。韓笑停下來了,正盯著他看,覺得他有些眼熟。
“你就是韓笑。”
“對。”
“我是石耳。”那男子很痛快的自我介紹,韓笑這下想起來了,那個被蛇咬傷的藥僕。“你怎麼都能走動了?”韓笑著實有些驚訝他的康復速度,中了這麼多蛇毒,才幾日的工夫,居然就能到處溜達了。
“哼,我可是常常毒裡來毒裡去的,他們想害我,沒那麼容易。”
“害你?”韓笑嚇到了:“那天不是意外?”
石耳揮揮手,似乎不想多談此事,只道:“我是來謝謝你的,那天的事我都聽說了,要不是你,我大概真是去見了閻羅王。我石耳這人知恩圖報,以後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就說一聲。”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韓笑卻趕緊把他叫住:“等一等,你說有人要害你,這是怎麼回事?”
石耳回頭看一看她,回道:“這些骯髒又麻煩的事,你知道的少一些為好。”
韓笑急了,主子可不就是遭奸人下毒害的嗎?而且兇手說不得就在這雲霧山上,如今再出這下毒之事,萬一這中間有所聯絡呢?
“那個,是我把你救了,破壞了那些人的計劃,萬一他們轉了矛頭衝著我來呢?你不如把事情告訴我,我有個防範。不然的話,我膽子很小的,總惦記著,會吃不知味,夜不安寢。”
“膽子小?”石耳笑笑:“我可是聽說你衝出去搶了針具,又衝回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我心口扎。我還聽說你衝著神醫大人大聲嚷嚷。還有,現在他們鼓吹自己膽子大,總愛說‘神農氏嘗百草膽子有多大,我的膽子就有多大’。”
韓笑臉一紅,低聲嚅囁道:“我那天明明是膽子哪來的,沒說膽子大。”
石耳笑笑:“反正就是有膽子唄。”
韓笑趕緊把話題拐回來:“反正,說不定我現在也是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