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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先生,這——”

“沒看到我在麼?就是排鍾也有個先來後到吧!”

可憐的搬家工人面面相覷,最後只能先退了出去。

我麻木地聽著那一字一句刺耳聲聲的話,不聲不響地收拾東西。

早已理好一遍遍的衣物堆疊成一座小冰山,就像我日漸消融的自尊心。我仰起頭。

揚起臉,我釋然地微笑:“從小我爸就教育我,規規矩矩做人。踏踏實實辦事。不沾人家的手短,不蹚人家的渾水。我就是出來賣,賺的也是血汗錢。

今天,陶藝琳找我談過了。她說你是她的人,讓我識趣一點不要玩火。

邵丘揚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你在她心裡算什麼?現在,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你成功了,用一個下三濫的伎女成功地吸引了女神的注意。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吧。所以,咱們可以不要再糾纏下去了麼?”

扶好行李箱,我揉了揉跪麻木的膝蓋。不足他肩膀的身高,卻沒能讓我的目光再膽怯。

邵丘揚點菸,我又給掐了:“這是我家,要吸菸就出去。”

“假如我說,我突然更想知道我在你心裡算什麼。杜七月。你怎麼回答?”沒了煙的邵丘揚反而解放了一隻手,順勢就用來挑起我的下頜。

三兩步就將我按在身後的牆壁上。

發黴的氣息冰冷著脊柱,我平靜地呼吸,平靜地微笑:“嫖客。又沒品又沒良的嫖客。”

“呵,那還真是般配。專配你這樣又矯情又自尊的伎女。”

說完,他捉著我的臉頰就吻了下去!

這是他第一次吻我,以至於讓我忘了是不是應該閉上眼睛。

這是我的初吻。

十六歲的花季,十七歲的雨季,二十歲成人禮,我與石東純潔得僅限牽手。

諷刺的是,我竟會以一個伎女的身份把初吻初夜和初孕,都給了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淚水劃過臉頰,沁進嘴角鹹鹹的。

邵丘揚放開我,凝視我,突然將我橫抱起來扔上咯吱作響的簡陋小床!

他把我壓在枕頭上,再吻過來。

我自是大叫大喊,掙扎著拒絕。

我說不行,我不要,我不想。

他停下來,俯仰著視線深深的,悉數嚥下我的嚶嚀。最後攤開摸索我衣釦的手,只吻了一會兒就放開了我。

“我不要你,邵丘揚。”我與他並排躺在狹小的床鋪上:“《怨湖》的第四節,白天鵝蒙上雙眼跳起最後一支死亡之舞。就像那條黑色的緞帶,一模一樣。

而你,即便是在醉到意識全無的狀態下,最想要的也不過是那個求而不得的女人吧?

抱歉,我不做替身。我很快會搬走,邵丘揚,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見面?”

這句話,我好像不是第一次對他說了。

“你不是替身,你跟她一點都不一樣。”他翻身起來,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去穿外套。

出門前他對我說:“想搬去哪裡住是你的自由,但你逃不掉。”

他……這什麼鬼意思啊?

“邵丘揚,你放過我行不行!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謝謝。我家八輩祖宗讓我傳話,會保佑你。”

咣噹一聲摔上門,他離開了。

敞開的窗子裡飄進晚上燥燥的風,我摸了摸臉頰早已乾涸的淚。

我突然在想一個明明想好了要問,但卻一時沒能問出口的話——

他買我的那天晚上,是不是專門來夜如瀾找我的呢?

他本來是想要對我說什麼?道歉?還是負責?抑或是做個紳士而大方的嫖客,補個差價?!

這種吞黃連的感覺,真難受呢。

我緩了半天,蹭到視窗。樓下的邵丘揚正在開車門,一手貌似還在打電話。

我沒聽清他在跟誰說話,但好像是在吩咐誰誰幫他查什麼事情。

他許是下意識地往上看,目光在一瞬與我對接。

按下手機,他衝我問:“哦對了,你今天下午說,也有事跟我談,是什麼?”

“沒什麼。”我搖頭,轉身回去。

坐在床頭抱著膝蓋,我猶豫了一場新聞聯播的時間。最終撥通了何許的電話。

“何醫生,我想預約個時間。這孩子,我……不想要了。喂?”

電話那端並沒有何許的答應,反而是一片亂嗡嗡的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