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
那老闆搖頭道:“公子先拿去用,守城打仗要用,我分文不收,只盼我們大齊軍儘早趕走那些賊子,好讓我們太太平平過日子。”
沐奕言定睛看了看那個老闆,只見他約莫三十多歲,一身藍衫,雖然收拾得還算得體,可神情看起來有些憔悴,眼神也有些呆滯。她同情地看了看這滿屋子的貨物,嘆息著道:“老闆貴姓?戰事一開,賠本了就賠本吧,留得性命在最要緊,這刀槍無眼,為何不先退出梧州城,去親戚那裡避一避?”
“免貴姓曹,”那老闆的神情悽然,“我祖祖輩輩都在梧州這片,投親能去哪裡?在北恆郡的舅舅已經全家遭了難,城破、國破,哪有還會有我們的容身之處?與其豬狗不如地逃難,還不如留在此處和我們大齊軍同仇敵愾,死了便死了吧,不過,死了也要殺幾個邠國人做個墊背!”
“對!要是他們攻進來,咱們這整一條街上的都說好了,拿菜刀也要殺幾個做墊背。”那個夥計梗著脖子應和著。
“再說了,厲王回來了,陛下親臨梧州了,我們一定不會輸!”曹老闆滿懷期盼地道。
“好!”沐奕言的胸口一熱,“有你們這樣的子民,大齊先祖在天有靈,必會庇佑這梧州城固若金湯!”
正說著,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鑼鼓聲,廝殺聲隨後傳來,那曹老闆的臉色一變道:“糟糕,邠國又開始攻城了!”
沐奕言登上城牆的時候,攻城戰已經開始了,空氣中飄著濃郁的血腥味道,不時有受傷計程車兵從城牆上被抬下來,哀嚎聲、叱罵聲、喊殺聲直鑽耳膜,這個時候,沒人來顧及什麼九五之尊,這些殺紅了眼的將士眼中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把邠國大軍阻截在這城牆之外。
沐奕言有些暈眩,和普通的女子一樣,她平時看到別人殺個雞都要捂住眼睛,何況是這血淋淋活生生的戰場,人的性命在這裡猶如草芥。
沐恆衍就在城牆的最高處,沐奕言一眼便看到了,三步並作兩步到了他身後,著急地道:“恆衍,怎麼樣?”
沐恆衍有些意外,沉聲道:“陛下怎麼來了,此處危險!”
“朕為什麼不能來?”沐奕言握緊了拳頭,勉強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一點,“朕擔心你,擔心這些將士們!”
沐恆衍怔了一下,忽然不吭聲了,轉頭看向了城牆外。
沐奕言得寸進尺,厚著臉皮蹭到了沐恆衍的身旁,一起朝著下面看了過去,不看還不打緊,這一看,她的小腿有些打顫,城牆原本就高,一群群的人沿著雲梯往上爬,不時有人從雲梯上慘叫著掉下去,也不時有云梯翻到,一連串的人倒了下去,饒是如此,那邠國的人馬沒有半分退縮,十分彪悍,進攻有序,戰況慘烈。
“陛下你看,那裡就是邠國國君的幡龍旗,袁霆祺這廝以武為尊,他在哪裡這旗就在哪裡,想必今天是他親自指揮。”沐恆衍指向遠處,臉色凝重。
沐奕言極目遠眺,只見那高高飄揚的幡龍旗下,黑壓壓的數萬名軍隊在激昂的鼓聲中靜靜觀戰,嚴陣以待,而在最中央,有整整齊齊的一圈黑色甲軍眾星捧月般地圍著一個人,想來就是那成明帝袁霆祺。
兩下相較,沐奕言這裡終究少了些許威風,她有些沮喪。
沐恆衍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幾分笑意:“不過這種武夫和蠻夫,我們大齊的陛下可不放在眼裡,今天註定要讓他碰一鼻子灰。”
沐奕言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哄朕開心?”
“陛下你看!”沐恆衍的眼睛驟然亮了,他不由自主地湊近了沐奕言,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住了,“大齊襲營的隊伍到了!”
沐奕言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邠*的尾部忽然有一隊暗紅色的隊伍殺入,約莫七八百人,所到之處,摧枯拉朽,邠*一下子好像割韭菜似的倒下了一大片。
那隊伍一擊得手,並不停留,從斜刺裡穿出,直奔空曠之地而去。
就像老孟說的那樣,邠*反應的確迅速,不到片刻便組織起了有效的反攻,一隊黑甲兵緊咬著大齊兵便追了上來,一紅一黑兩隊人馬好像一條長龍,在空曠處飛舞了起來。
沐奕言看得驚心動魄,反抓住了沐恆衍的手,著急地道:“恆衍,快派人去接應啊!怎麼辦,他們追上來了!”
“就怕他們不來追。”沐恆衍冷哼一聲,“陛下你瞧好了!”
果不其然,大齊軍的隊形一變,在疾馳中分別朝兩遍散開,分為兩人一組,後面的黑家軍正要彎弓搭箭,忽然卻一個個突兀地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