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楚腳下一軟,跪坐在地上。鳳陽清趕緊去扶,妙楚望著鳳陽清眼下的青黑,剛想問什麼,卻聽見,“你都快成他的命了,如果你不愛惜你自己的身體,我救活他,估計他也會糟蹋了身體。”話語中是冰冷和無奈。
不多時,蘇門湘也回來了,門啪一聲。一進來就見到妙楚坐著,剛要說什麼,就聽聞瓊花十娘說了一句:“閉嘴。”
蘇門湘的話活生生的吞了進去。她走近了一步,一直看著蘇門玄夜。
妙楚望著,看瓊花十孃的樣子,似乎已經守了一夜。
直到辰時,瓊花十娘才拔掉最後一根針,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咽喉,瓊花十娘似乎累極,手停頓了良久,沉默半響說,“你們都給我出去,妙楚留下。”
蘇門湘一愣,剛要說什麼,瓊花十孃的眼神就扔了過來。瓊花十娘對鳳陽清說:“你按方子吩咐下去熬藥,順便煮薑湯帶上了。”蘇門湘瞪了一眼妙楚離開。
妙楚此時站起身,身上的貂絨是鳳陽清給的,瓊花十娘望了一眼她,邊收拾起銀針邊說:“夜兒從小缺乏親情和溫暖,所以養成了冷漠的性情。小時候除了對鳳陽清那孩子不一般外,就數對你比較親近。
但要論對你和對清兒,那又是小巫見大巫。夜兒的孃親去得早,我雖帶了他幾年,但他與我也不大親。他長在無牙谷,生命力也跟著很頑強,別看他冷淡;不喜與人親近,骨子裡固執的很。
如今他及冠了,我們也是想著幫他選些美人。他砸了花球與你,我便知他喜歡你,但我看你這身子並不適合與他匹配。
可唯獨天下女子再好,他就相中了你。我自己曾為情所困多年,情字最滋潤人也最傷人。這孩子如今對你已經無藥可醫了,他在院裡獨坐三夜紋絲不動,一聽聞你昏倒了就立即奔宮門府而去,半夜才歸。
他回來時我讓他娶妻納妾,他不喜。還說餘生要麼有你護你安泰,如果娶不到你,他寧願孤獨終老。
這孩子執著的很,如今他昏迷不醒。你若是不喜他,我勸你還是走吧。你此時走,我會讓他忘了你,如果你此時不走,你就得留下來陪他這一生。”
瓊花十娘站起身子,試問的眼神看著妙楚。
妙楚的眼神閃了閃,十娘繼續說道,“我是過來人,長痛不如短痛。蘇門天就他一個兒子,他如今愛你如命。
我不會為難你,你自己做決定。你今日走,餘生再莫說認識他,還他一個沒有你的人生。若你不走,你就得留在他身邊陪他餘生。
他說過一句話,今生只娶妻不納妾,不會娶你以外的任何女人,及冠日他當著天下人的面砸了你花球,也說了只砸一次。
這是他的決心,他對你的愛。當然,愛情不能勉強,你可決定好了?”
妙楚瞅了一眼蘇門玄夜說,“他不醒來,我不會走的,至於餘生……餘生那麼長,也許他會厭倦我呢。”
瓊花十娘愣了愣a看著妙楚:“你不走?”
“我不走。”
瓊花十娘看了一眼蘇門玄夜說:“如果你不走是因為想利用夜兒為你報仇,而後再傷害他的話,只要我十娘活著,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說我是出於本心你可信?當然我也想他幫著我報仇……”
瓊花十娘望了一眼妙楚:“那你就留在屋子裡守著!”
瓊花十娘已經離開,妙楚走近床邊。
雖然屋內有火爐,但妙楚還是冷的受不了,坐在床邊看著他,似乎只有西鳳劫那次他這樣躺在床上。
今日這幾個時辰彷彿度秒如年,她從未有過的害怕,那種惶恐讓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似乎她的世界要塌了般,為什麼會這樣。她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全是蘇門玄夜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她害怕這些都消失了……
她望著他,上了床,進了被子,抱著蘇門玄夜,他靜靜的躺著,似乎如往日她每次醒來他還沒醒一樣。
她抱著他覺得好心安,好踏實。這樣思及;原來他們糾葛這麼深了。
“蘇門玄夜。”妙楚將臉貼在他胸膛上,確認他還有心跳,呢喃了一句。
不多時,她就這樣睡著了。夜深時,妙楚醒來了一次,屋內無光。外面連月亮也沒有。三生國的朧月原來是這樣的。
她在床角摸了摸,平日床角都有顆夜明珠,為了方便她,蘇門玄夜放在這的。
有了光亮,她看見床邊的碗還冒著熱氣,氣息帶著苦澀。她扶起蘇門玄夜喂藥,可是他怎麼都不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