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沒死,變了樣子改了名字重新回來了,他卻差點沒認出她來,在最初的時候,跟她說過那麼多過分的話,做過那麼多過分的事。
如果……如果他沒有及時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那他們這一輩子,是不是就真的無緣了?
那個時候,她並不愛他,與他在一起,或者是與別人在一起,對於她來說根本沒什麼差距,畢竟這世界上想要對她好的人比比皆是。
可他呢?
那時候,他愛她已經深入骨髓,沒了她感覺自己整個生命都是空的,如果沒有及時認出她來,眼睜睜的看著她與別人在一起,待日後知道一切真相的時候,他會怎樣?
後果連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她會嫁給別人,為別人生孩子,與別人在一起一輩子。
多年後再度相逢,或許她眼裡只有別人,連他的名字都再也記不起來。
這種感覺,太可怕,只是想想,就讓人覺得一陣心慌。
季子期從他眸底的情緒隱約看懂了幾分,一時間心裡也有些複雜,各種情緒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一起,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就在她沉默著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他的時候,他倒是先出了聲。
只是不是面對著她說的,而是面對著那墓碑上她父母的遺像說的,“爸,媽,我知道我過去渾,對依心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也說了很多過分的話……我知錯了,並且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犯。”
他這話情真意切,讓她曉得他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與勇氣才說了出來。
季子期眼角泛酸,有淚已經漸次氤氳上來,這一刻,所有的往事都一一浮現上來,讓她歷歷在目,覺得心裡堵塞的難受,想哭又不敢哭。
只是現在她不是一個人,做事也不能總考慮自己,要時時刻刻為孩子著想,也不敢讓自己的情緒過度的沉浸在悲傷裡。
鍾守衡的話還沒有說完,又繼續說下去:“現在我們也是要做父母的人,縱然沒有經驗,但也有了為人父母的心情,無論如何都想著希望孩子好好的,不吃苦不受罪,相較之下其餘的事情就顯得很淡漠了。我慶幸你們把她帶到了這個世界上,讓我還能有機會遇見她,現在你們不在了,沒法照顧她了,她的以後餘生由我負責,無論如何我會竭盡全力給她遮風擋雨,上半生有很多事情已經來不及,下半生……我對她負責。”
她終於忍不住落了淚。
為兩人燒完香,鍾守衡擁著她走到與這裡隔著一段距離的不遠處。
那是他父親的墓碑,她以前跟著鍾凌銳來過一次,那個時候,她還喊這位與世長辭的老人一聲“爺爺”,而今,十年光陰走過,歲月綿長,再見之時,她卻是該改口,稱他一聲“爸爸”了。
季子期看著那座墓碑上數十年如一日的遺像,眼角忍不住有些泛酸,心想有些時間過去之後,當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鍾守衡算得上是個老來子,鍾鎮對他極為寵愛,簡直要當祖宗供著,從小寵著他,甚至比對鍾凌銳這個長房長孫還要好。
他被人寵習慣了,也沒大沒小慣了,端著一副少爺架子,對誰都不放在眼裡,哪怕是在面對著自己的父親,態度也算不上很好,還是過去那囂張的樣子。
跪在墓碑前,他說:“爸,我記得你小時候跟我說過,以後讓我結婚的時候找個賢惠溫柔的妻子,可我沒辦法,除了唐依心,我誰都不想要,我不知道你心裡願不願意……反正不管你願不願意,跟她過一輩子的人都是我,我願意就好了。”
季子期站在後面,聽著他用這副口吻跟自己父親說話,額角忍不住滑下黑線。
他上完了香,又燒完了紙錢,然後將帶過來的酒灑在墓碑前,又陪著父親說了幾句話。
站起身來之後,季子期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笑他,“有你這樣跟自己父親說話的嗎?”
鍾守衡完全不放在心上,摟過她的腰,“反正他也不會跟我計較。”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心形的紅色小盒子,然後開啟。
裡面的鉑金光圈,在日光的照射之下,泛出刺目之光。
她看著,微微怔了怔,似乎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拿出戒指,很是詫異。
反正這個時候她也跑不了了,鍾守衡不會說什麼花言巧語好聽的話,甚至是連句話都沒說的,直接拿起她的手就要為她帶上。
他這動作強勢的很,又沒說句好聽的話,季子期不願意了,將手抽回來,抬眸盯著他,似笑非笑的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