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起眉心,著急地說:“他那麼成功,就算低迷過,一個男人是不是潛力股從很多細節可以看出來。”
許牧深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林超從落後的山村裡來,和城市裡頭那些好學校畢業的老師不一樣。她能在城市裡生活要比很多人更不容易。林超真心愛他,所以才會冒著被趕出學校甚至是背上誤人子弟的罵名也要和他在一起。可你想想,他那時候靠給人搶工地,錢不穩定不說,關鍵是危險。一個女人能忍受多久那樣暗無天日沒有前途的日子?”
很應景的,前一排坐著的一對年輕情侶爭吵起來,女孩說身邊的男生不務正業,連正經工作都沒有,天天在網咖打遊戲。男生面紅耳赤地反駁說,哪有一步登天,又不是生下來就有人給鋪好路。
我的思緒被這個小插曲切斷,目光從他們身上重新落到許牧深俊朗的眉宇間。
“所以他們最終分開的原因是生活的壓力嗎?”我問。
他抬手摸著下巴,思索片刻後說:“算吧。辭雲說後來林超想讓他做正經生意就去村裡弄錢,類似於遊說的那套,騙村民說把錢交到她手上,每個月都能生出錢來。村上的人知識水平不高,林超能說會道,沒幾天就湊夠好幾萬,家家戶戶都出了,有些還是老人的棺材本。”
我一下椅子上跳起來:“你是說林超騙了全村的人收集錢給辭雲做生意?”
公車一個急剎,我差點摔倒。
許牧深的手恰時一伸攬住我,笑著答道:“嗯。”
我顧不得這個小細節,忙重新坐好,可能因為太心急,一下扯住了許牧深的衣袖:“他是不是虧本了?”
許牧深搖頭:“辭雲那脾氣,知道後把錢都燒了,丟下句老子一定會讓自己的女人過上好日子,然後他就突然去了武漢。當時是個契機,他確實賺到一筆了錢,回來還開了個公司,可林超卻走了。”
我大概知道許牧深說的是哪一段,江辭雲也和我提過在他二十一歲那年開了公司發展的很好,差點到準備上市的地步,可一夜之間全毀了。
“難怪江辭雲會那麼誇她。”我怔怔地說,蒙在眼睛那層薄薄的霧氣隱退不了,也化不成水珠滴落。在他和林超的故事裡,我活脫脫是個插不進去的人。
“他在你面前誇過她?”許牧深平穩了好久的聲音陡然提高了許多。
我點頭,雙手揉到了一起抓著衣襬,早就揉皺了一大塊。
許牧深說他當時聽見這個故事的時候也很震撼,畢竟像林超這樣不惜一切全心全意愛著一個男人的姑娘在滿是誘惑的社會中已經很少了。
公車一路前行,不停有人來來去去。
我不曉得最終這班車會開到哪裡,哪裡又才是目的地?
是泥濘的田地還是繁華的商街?就像我最終會和誰在一起,誰會愛我如命,我又將為誰赴湯蹈火,我在路上,我不知情。
許是因為好奇,我抬頭看了眼貼在車窗上方的站點牌,十分意外的是,這班車的終點站竟是殯儀館。
我莫名覺得好笑,可不是嗎?它是每個人都會去的地方,沒人能逃得掉。
公車又到站了。
又有人下車,有人上來。
起初空蕩蕩的車廂在我和許牧深的談話中已經擠滿了人。
亙長的沉默後,我又問許牧深:“林超騙了村裡人的錢,她的下場很慘吧?”
他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她現在很不錯,好歹也是女強人。也許她也是被逼的沒辦法吧,要是混不出來怎麼回家呢?”
許牧深淡淡的表達讓我恍然大悟,或許,真的就像他說的那樣,林超做生意有著不得已的原因,她沒有失敗的權利,因為一旦失敗,她失去的不單單是愛情,還有家。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扭頭看向窗外,如此好的機會本可以問更多的事。比如他和江辭雲是怎麼認識的,是什麼樣的交情讓江辭雲連公司股份都能白送,但我突然什麼都不想再問了。
林超的故事讓我的心再一次被割裂了,我不敢去聽更多關於林超或者關於江辭雲的故事,看看他們再想想我,難怪江辭雲說我活得還不夠好,因為我還不夠竭盡全力的拼過。
中途,我突然想上廁所就和許牧深說想下車,他點了點頭跟在我身後,路過一個小煙攤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煙攤很小,賣煙的老太太看上去快七十了吧,嘴裡叼著根紅雙喜,一口抽下去就快半根。
許牧深想賣煙,附近正好比較偏僻沒有商店,可玻璃隔層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