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回事。”林律師一說到職業問題就滔滔不絕,“陸遠這樣的人,很可能私下再來訛你一筆。我不知道你們協議裡具體內容是怎麼籤的,但是你一直要以協議為準,千萬不能為圖省事,再答應他的勒索。”
說完,又補充:“如果他來騷擾你,及時報警。”
“行了……真這樣報警也沒用。”明笙滿不在乎地說,“就是因為法律太縱容這種人,才需要我們這些暴躁的公民。”
“你還有理了。”林雋苦笑。
明笙轉過身,和他對視。
上次見面到現在,時間上沒過去多久,但她卻覺得已經十分漫長。她甚至以為,林雋再也不會主動來找她了。現在這樣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交談,幾乎是不能想象的事。
謝芷默是怎麼形容他的來著?
哦,對——能和殺父仇人握手言和。
林雋問:“幹嘛這麼看著我?”
“沒什麼。很久沒見了,補看兩眼。”明笙淺笑回身,面朝這間百貨商廈一層鍍金的玻璃櫃臺,像捕食者面對浩瀚的森林,“算了,今天不買了。”
“逛了一天,什麼都沒買?”
“嗯,不著急。”
他們一起在商廈裡的咖啡店喝了杯飲料,明笙再度被普及了一通法律常識,終於把她的免費法律諮詢顧問送走。
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步行街上走著,想出去攔輛車回去,卻接到了江淮易的電話。愛黏人的江少爺問完她的座標,很快定了一家附近的餐廳見面。
明笙又踱回去。那家日料店正好在她剛才逛過的那間商廈裡,她重新路過那些被她一一否決的櫃檯,忽然被一家方才忽略的店面吸引。
江淮易吸取上次教訓,特地定了包間,以免再憑空冒出一個張遠李遠。
明笙在榻榻米上坐下,把一個精緻的購物袋擱在案上。
江淮易一看就知道是給他的:“買到了?”
“嗯。”她推過去,十指相扣擱在桌上,“來不及弄花裡胡哨的包裝。直接開啟看吧。”
本來就是補送的禮物,也不必那麼形式主義。江淮易心情很愉悅地從袋子裡取出一個黑色的盒子,開啟一看,居然是一枚尾戒。
這個牌子就在樓下,裝潢風格很空曠,卻在這間寸土寸金的商廈裡佔據了一排店面,一整天也不見有幾個人走進去,但店員從來不焦慮。
“你還真打算用禮物還錢……”
明笙說:“也不是刻意的。只是這個合適。”
江淮易對價格這東西本來就不敏感,為她驚歎了一下之後,心裡也沒很在乎,大方戴上去試了試。她買大了,尾戒剛好能套無名指。
銀色的戒身,內嵌五顆小藍寶石,設計得像星辰。
果然和她想的效果一樣。他面板很白,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沒刻意修剪過,顯得很自然隨意。藍寶石的色澤很襯他的氣質,讓一雙手都變得華麗張揚。
江淮易兀自欣賞了會兒他的新禮物,忽然想到什麼,“你就買了一枚?”
“嗯。”
戒指這種東西,買一枚寓意很不好的……
誰都能看出來,江少爺有點不滿意。
明笙問:“不喜歡嗎?”
江淮易幽幽地把眸子移回來,看了她一會兒,伸出一隻手,惡作劇般把她下耷的嘴角捏上去。他看著她被自己擺出來的半邊笑容,柔柔地勾唇:“喜歡啊……”
☆、第17章
江淮易黏了她大半個月,終於被考試趕去了新加坡。
明笙卸下一口氣。結果他走了兩天,耳根清淨了兩天,她竟然挺不習慣的。
近來一直沒什麼工作,明笙完成《》的日常拍攝,回來洗了個熱水澡,擦著頭髮坐在書桌前。
她今天在公司又碰見了顧千月。和江淮易是迥然不同的兩種氣質,但細看之下,又覺得兩人的皮囊,確實是肖似的——這是她看久了江淮易那張氣質太過鋒芒畢露,以至於有時無法讓人定睛分辨他五官的臉,才得出的結論。
一種無法承認的惦念驅使,她重新抽出了書櫃最底層的那個盒子。
信件一封封都已爛熟於心。但她特意抽出其中幾封,細緻地審閱。
那是十幾年前的六月初,江紹年在信中向姑姑記敘他小兒子的生日會,從字跡上看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寫:“……看見淮易開心,我也好像可以心安了……”
“……姐弟倆相處得很好,你看到也許也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