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顫,突然重重後退了幾步。
不、不可能!
絕不可能!
身後傳來楚雲天的低吟,才喚回那已飄遠的思緒。她急忙轉過身,“大師哥,大師哥你怎麼樣?我帶你去療傷。”
“我沒事。”
楚雲天捂著胸口,還有些站不穩。
他抬起頭,對著那眉頭緊鎖的女子微微一笑,可剛剛咧開嘴角,卻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他看不見身前人的面容,只聽得到她驚慌失措的聲音。
“大師哥,你怎麼了……你醒醒啊!大師哥……”
瑾蘇撐住楚雲天的身體,那般虛弱,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生命流失的跡象。
右手向前,不斷向他體內輸送著內力,可那人卻毫無反應。
“大師哥,你撐住,我們回去找師傅,你撐下去……”
幸而雲水澗離長安城不遠,瑾蘇買下了沿途路過好心人的車馬,一路奔忙,終於在入夜前便將楚雲天送回了塵兮道長救治。
許是太累了,她靠在牆面上,緩緩閉上了眼。
男人黃金面具和那暗紫色的瞳孔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盤旋,竟是如何也拋不出。
‘你當真要為了他放棄一切,甚至是,……蕭望?’
‘蕭瑾蘇,你當真,忍得下心殺我?’
魅皇,魅皇,魅皇……
低聲,一遍遍念他的名字,腦中一片混沌,她只覺得自己的頭疼的幾欲炸裂。
不知過了多久,緊閉的門被緩緩推開。
一支拂塵先入了目,老者鬢髮皆白,已看不出多少年歲。一襲白衣,分明是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可白白的兩道長眉,和頰上淺淺的笑窩,倒更像是一個極慈善有趣的老人。
“師傅。”
瑾蘇站起身來,急急問道,“大師哥怎麼樣了?”
“雲天經脈大亂,好在救治得早,再加上他內力不弱,倒也算撿回了一條性命。”許是深夜未眠,又耗費了太多精力,塵兮道長的聲音聽上去還有幾分倦意,“我已逼出雲天體內淤血,並替他打通經脈,調養數日便可痊癒了。”
“師傅……”
老人的衣角被拉了一拉,胖乎乎的小手遞過去一張乾淨的帕子,“師傅,擦擦臉。”
□□歲的小道童,也不知是哪裡跑來的,遞出手帕後,便親暱的蹭進了瑾蘇懷中,“師姐,你總算是回來了,我可都等你好久了!”
“你這個小淘氣,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瑾蘇把他抱入懷中,左右端詳著那張圓圓的小臉,“才幾月不見,怎就長大了這麼許多,師姐都有些抱不住你了。”
“小豆子聽說師姐今日回來,就興奮的睡不著。”他搖頭晃腦,一本正經,紅潤潤的小嘴更是‘吧唧’一口親上少女的臉頰。
“這孩子!”
塵兮道長看他那迷糊的可愛樣子,啞然失笑,“紫兒不過對他稍稍嚴厲了些,他就日日在我身後吵著要找你回來,我看啊,他可是快被你慣壞了。”
“才不是這樣,小豆子很懂事的,”小道童圓溜溜的眼珠轉了轉,撒嬌道,“我想吃蔥醋雞,師姐明日做給我吃好不好?師傅總說太油膩,都不許我吃。”
“好好好,”
瑾蘇捏捏他的鼻尖,笑著應,“你這個小饞貓,可真是讓人拿你沒辦法。”
“你呀,就吃定了你師姐心軟這個毛病!”塵兮道長故作嚴肅的開口,“快從你師姐身上下來,她趕了一天路,哪裡還能抱得動你這個小圓球?”
“好嘛,”小豆子撇了撇嘴,極不情願的滑了下來,站在瑾蘇身後,懵懵懂懂的聽著兩人對話。
“瑾兒,雲天的傷究竟是何人所為?”
他聽到師傅這樣問著,“以雲天的武功來說,雖算不上武林數一數二的高手,可要想將他打傷至此,著實非常人可做到。”
“是,長生殿之主,魅皇。”
“是他?”
即便已隱居避世,塵兮道長對這魔教首領之事仍是略有耳聞,聽人言他的功夫不屬中原武學,且離經叛道,邪門兒的很。更有傳言,地獄修羅手下從不留活口,而這兩個徒兒既已與其狹路相逢,又怎會輕易逃脫的呢?
“瑾兒,瑾兒刺了他一劍……”
她閉了閉眼,竟又茫然想起那人幽深的紫瞳,暗紅的血從劍尖滑落,胸腔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碾壓破碎,再拼湊不起。
“我知道,此事聽起來實在匪夷所思,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