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半退,少女半夢半醒間被男人堵住了呼吸,只能哼哼唧唧的咕噥幾聲,伸出小手想要推開他。
一陣冷風吹過,不著寸縷的身子重重瑟縮了一下,她擰著秀眉慢慢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何種境地上。
身上的男人衣衫凌亂,眼底,猩紅的可怕。
她側過頭去,身體驀然又冰冷了幾分。
“瑾兒,瑾兒,瑾兒……”
蕭望撐在她身體兩側,俊顏抵住了她的頸肩,眸光沉溺,一聲聲喚她的名字。溼潤的吻順著脖頸慢慢向上,再度侵襲上她嫣紅的唇瓣,可黑眸無意中對上少女清澈淡漠的瞳孔,整個人才倏然清醒。
“瑾兒……你,何時醒的?”
他試探著開口,聲音中還帶著情。潮未退的沙啞。
“夠了麼?”
瑾蘇看著他,聲音微冷,“若你滿意了,可以將身子挪開麼?很重。”
蕭望抿唇,緩緩移開了身子,卻不鬆手,“我、瑾兒,我們是夫妻,你從前……不會拒絕我。”
“夫妻?”
瑾蘇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眨了眨眼,低笑出聲,“原來,你還記得我們是夫妻。”
她的眸中滿滿全是涼薄與諷刺,蕭望突然就慌亂的厲害,顫著唇,一下下去親吻她冰冷的額,“我、我知你怪我最近不在你身旁陪你,可我有苦衷,瑾兒,我……”
“我知道,你有苦衷,你堂堂大周皇帝的苦衷,又豈是我一個小女子可管的了的?”
她打斷他的話,聲音裡竟帶著連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怨氣,她想他所謂的苦衷,不就是為了他的復國大業?說什麼放下,說什麼陪她一生一世,通通是逢場作戲的鬼話,她根本一分也信不得。
“不、不是,我在查查可汗侍從的身份,他……瑾兒,我說會放下,我就當真會放下,可有些事情,不能憑我一人決定,你,你可知……”
他急著解釋,可在觸及到她滿是抗拒的一雙水瞳後,渾身上下突然充滿了無力感。
手臂無力地垂下,他閉了閉眼,聲音低沉的厲害,“瑾兒,”他說,“其實你從未相信過我對不對?無論我說什麼無論我解釋什麼,你都不會再相信我了,對不對?”
他怨,他恨,他委屈,他內疚。
可他怪不了別人,更怪不了她,只能日復一日的愈發痛恨著自己。他突然就想起了那夜幽深冰冷的地下暗室中,他的手掐上她脖頸的那一瞬間,她臉上蒼白的絕望與死寂。
那個時候,他在做什麼,他在想什麼,他在堅持著什麼……
所以這一切,通通都是報應,不是麼?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蒼白的,似有似無。
“瑾兒,你可知你多殘忍,給了我希望,可又告訴我一切都是奢求。”
他低喃,一字一句。
“再信我最後一次,好麼?我以生命起誓,這次,決不負你。”
……
瑾甦醒來的時候,身旁的被褥已然冰涼。她不知他是何時走的,只是恍惚間,又想起了昨夜那人在自己耳畔沙啞哀傷的低喃。她想,她當真還能再信他一次麼?
下人早已備好了早膳,可她沒什麼胃口,只吃了幾口,便走出門去。
天氣很悶,她坐在涼亭中擺弄著古琴,將散落在頰側的髮絲鬢到耳後,心情沒來由的愈發煩躁。
“瑾兒。”
身後傳來一句沙啞的低喚,瑾蘇回過頭去,竟看到那人渾身是傷,前襟還染著鮮紅的血,正費力的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你……”
她倏然起身,身體不受控制的顫的厲害,“你、你怎麼了?”
他怎會受傷的?他為何會傷成這樣?
“我……我被人暗算……”
男人似乎連開口都很是費力,鮮紅的血順著嘴角流下,“瑾兒……我……”他叫她的名字,可還未走近,便已仰頭倒在了地上。
“你……”
瑾蘇呆愣在那兒,身體卻比意識先做出了反應,走下涼亭,俯身試探著去觸碰他,“你怎麼樣了?蕭望,你、你說話,你到底怎麼樣了?”
雪白的袖口慌亂的去擦男子臉上、頸上的血痕,可那攤血漬卻愈擦愈多。瑾蘇顫著聲音,“你、你別嚇我,你的手下不就在外面?你怎麼不命他們來保護你?蕭望……”
直到纖指停頓在他冰涼的頸,她的眸子猛然一暗,隨即飛快的站起身來,後退一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