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只是等著她開口印證自己的猜測。
霎時間,她卻失去了開口的勇氣。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她想說,賀蘭,你不要生氣也不要疑心,我只是想來求你幫個忙。想了想,鑑於自己一週前的表現,這樣說肯定打動不了他。
因此,她張開口,躊躇了一卜,又閉上了。
所幸他並沒有讓她說下去。他仲手摸了摸她的臉,摸到溼溼的眼淚,用手指替她擦了擦,問道:“人在哪裡?〃
她怔怔地盯著他,過了片刻,說:“在計程車上。”
“我需要三十天的時間。”他淡淡地吩咐,“好了我會給你打電話。三十天內,你不要來這裡,也不要找我。”
說罷,他去開了計程車的後門,將昏迷中的家麟從後座抱了出來。儘管是重症,全身浮腫的家麟並不輕,而賀蘭抱著他卻顯得不費力氣。他大步流星地走進門內,將門關上。
皮皮連忙用力捶門,又將他叫了出來。
“還有什麼吩咐嗎?”
她聽見自己的心狂跳,聽見自己因緊張而唯唯地喘息。她急切地說:“賀蘭,你自己不會有事吧?聽我說,我不是讓你一命換一命。只是想請你幫他一下,如果……你能夠的話。我……我不想你受傷。你……你會受傷嗎?〃
他審視著她,半晌,他忽然間笑了。
“哪有那麼嚴重?”,他說,“一命換一命?我會那麼大方嗎?對了,我問你,為什麼我給你的銀行卡從來不用?你缺錢為什麼不來找我?”原來他還為田欣的話耿耿於懷。皮皮的臉一陣發灰,生怕不小心說錯了話觸怒了他,葬送了家麟的性命,於是她結結巴巴地解釋:“不是我,是我媽媽找家麟要的錢。我不知道有這事兒,後來知道了,把錢還給他了,估計己經晚了。”怕他多心,她趕緊又說,“上個月我自己去了趟華泰珠寶,看中了一款戒指,翡翠的,貨號是三一七二七。我不敢買,怕是假貨,想等你來一起看。還有,你看過廚房沒?”
他眉頭一皺:“廚房?廚房怎麼了?〃
“我買了好多碗,兩套碟子,還有一個電飯煲,都放到櫃子裡啦。我還試好了婚紗,拍了照放在書桌的抽屜裡。還有,我和吉祥鳥影樓說好了拍全套婚照,他願意給我們九折,我非要八五折,磨了老闆一下午才答應。”
這些當然都是真的。考完試後,皮皮的確興奮地張羅過自己的婚事,沒事兒就逛商場,買這買那,一連下了兒筆訂單,把自己攢的錢花得差不多了。可是這事兒不能在這個時候提,一提越發顯得心中有鬼、欲蓋彌彰。
果然,賀蘭靜霆雙眉一挑,不以為然:“你是怕我不給家麟治病才這麼說的吧?〃
“不是的!”,她大聲申辯,“我只是想告訴你,我——〃
她想說,“我愛你!”可是話沒出口忽然停頓,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講的不全是真話。她也能隱隱猜到賀蘭治療家麟的代價會是什麼。在這種時候向他表白,非但顯得可笑,而且還很無恥。
“我——”
捕捉到她口吻間的猶疑,賀蘭靜霆的眼睛眯了起來。
皮皮羞愧的心思當然經不起這樣嚴厲的打量,她惶恐地看了他一眼,嚥了咽口水,努力糾正自己的窘態,想讓這表白顯得既宏人又莊嚴:“我是說……我真的很……”
就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在語文裡,並不是所有的形容詞加卜了一個“很”字就會升級,有些情況恰恰相反,比如,在“愛你”的前面加上了“很”字,不但不升級還要降一級。因為這“很”字裡己充滿了辯解。
所以皮皮“我”了半天,沒下文了,臉上的表情,掙扎得僵硬了。
“別說了。”賀蘭靜霆一笑,拍了拍她的臉,“我都明白,你放心吧。”
紅漆的大門又關上了。
古銅色的門環在震動中“當嘟”地響了一下,彷彿敲動了她心靈深處一隻沉睡已久的鐘。
——我都明白。
賀蘭靜霆,你明白什麼啊?你什麼也不明白……
初晨的陽光透過稀稀朗朗的梧桐葉照到她臉上,
沉重的汗水滑落額間。她徵怔地看著緊閉的大門,焦慮不安的心,因為剛才那句話,忽然間輕鬆下來。
整整二十天,皮皮既沒見到賀蘭,也沒見到家麟。她花了很多時間陪家麟的父母,安慰他們,告訴他們家麟正被一位“氣功大師”收治。畢競在新聞單位混過,皮皮編起故事來活靈活現。她說這位大師曾經救過多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