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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得祿低頭一看,托盤裡是碗素面,剛想罵那小子幾句,卻見他家爺幾步過來,一伸手把托盤裡的大碗接了過去,瞧著那碗麵樂的啊,嘴都咧耳朵後頭去了,就說他家媳婦兒還是知道疼人的。

其實時瀟真沒這意思,晚上衝了葉馳兩句,還只當他一惱就得走了呢,不想就臉色難看了點兒,硬是忍下了,就是飯沒吃幾口。

等他進了屋,他爹嘆了口氣道:“你這丫頭啊……”卻搖搖頭終是沒說什麼,回屋去了,娟子低聲道:“那個,瀟瀟雖說這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今兒這事兒認真說起來,也真是他難得一回好意,咱們不要歸不要,可你那兩句話說的真不大中聽。”

時瀟咬了咬嘴唇,收拾了桌上碗筷進灶房洗碗去了,一邊兒洗,一邊兒想,自己的反應是有些過了,剛那一瞬,她不由就想起了當年的事兒。

家裡失火,她娘病的厲害,那些親戚傢什麼臉色且不說,就說明彰的娘,那說出的話一字一句,都戳在她心窩子上,是給了她銀錢,那銀錢卻是用她的尊嚴換來的,若不是實在走投無路,她何至於把自己的尊嚴擲於地上。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什麼尊嚴,骨氣,驕傲,這些跟現實比起來一文不值,可她心裡終是存了陰影,剛那一刻,她覺得惱怒,其實,這惱怒早在她心裡壓抑了許久,葉馳不過倒黴趕上她發作的時候。

遷怒是相當沒品的,時瀟洗了碗,愣了一會兒,往那邊兒屋裡看了一眼,就算葉馳再不好,好歹沒以勢壓人,這一點兒比那些權貴不知強了多少,若他想,根本沒必要受這些閒氣,甚至不用他動手,只動動嘴,就能把自己整的比兩年前還悽慘無數倍。

可他沒這麼做,這麼想著,時瀟對他的惡感,消下去一些,或許也是因為愧疚,給他下了碗素面,自是拉不下臉,就讓寶柱送了過去。

送過去之後,回了屋又覺自己多此一舉,他惱了豈不正好,說不準明兒就走了,娟子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你說你這丫頭,惹他就惹了唄,你倒好,還巴巴的下了碗麵送過去,你瞅著,不定那小子以為你對他有意思,更黏在咱們這兒不走了。”

時瀟沒說話兒,卻越發後悔,第二天一早,天剛亮,就聽見外頭有聲響兒,時瀟起來扒著窗戶往外頭一望,不禁愣了,忙推了娟子一把:“你叫人來修房子了啊?”

娟子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什麼修房子,沒啊,哎呀,管他呢睡覺,時候還早著呢。”

時瀟哪裡睡得著,下地收拾齊整了出去,一不出去就見一架高梯搭在房上,葉馳正踩在梯子上,下頭寶柱幾個一遞一個的往上運瓦呢。

那些瓦也不知幾點送來的,在院子裡齊齊整整碼了一跺,別說修房子,把那屋頂上的瓦都換了也有富餘。

時瀟望著那個站在梯子上乾的滿頭大汗的男人,忽覺,這男人或許一點兒都不壞,甚至,還是個大大的好人,外頭傳的那些名聲,沒準是瞎編亂造的。

他根本不顧自己身上的衣裳染上泥灰,也不惜力氣,更沒嫌髒,即使有些笨拙,可他伸手幹了。

這人得跟什麼人比,要他生在窮苦人家,幹這點兒活真不算啥,可他是定親王府,從小錦衣玉食的小王爺,別說這樣的活兒,恐平常喝茶穿衣都是人伺候的,這樣的人,如今站在梯子上修她的破房子。

驚愕之餘,時瀟真對他改觀了不少,不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是做什麼?”

葉馳把手裡的瓦放好,扭過臉來對她嘻嘻一笑:“修房子啊,剛讓送瓦的上來瞧了,咱這屋子的檁條都是好的,就是瓦壞了幾塊,也不用都換,就這一角的換了就成。”說著,彷彿又怕她嫌棄自己乾的不好:“你放心,雖說頭一回幹這個,剛才問了那送瓦的,保證能修好。”

他看上去很有些滑稽,身上的月白織金袍子上蹭的都是泥,滿頭滿臉的汗,順著臉頰淌下來,混著泥灰,黑一道白一道的,還偏裂著個嘴,露出一嘴的白牙,頭上的帽子也歪了,掛在腦袋邊兒上,那樣兒說多傻就多傻,嘴裡還一個勁兒說著讓自己放心,彷彿生怕自己嫌棄他似的。

縱然時瀟再煩他,這會兒也實在有些不落忍,抿了抿嘴道:“你下來。”

葉馳一聽以為她嫌棄自己幹不好呢,剛要再說幾句讓她放心的話,卻聽他家媳婦兒道:“你下來先把衣裳換了,這麼好的衣裳沒得讓你糟蹋了,我們可賠不起。”

葉馳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那感覺真跟三伏天吃了個冰碗子似的,渾身說不出怎麼舒坦,忙著下來,大約太興奮,下來的有些急,剛踩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