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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抵達鎬京,親修平安信於姐姐。”

此次出宮就醫,父親定是不知,哥哥又在漠北平叛,如若請天燁派兵相護,一來,倒顯得我太過矜貴,二來,定會傳到父親耳中,而,我隱隱覺得,天燁是不願父親知道此事的。

前面已是皎雪宮,宮牆紅簷,寂廖掩映在夤夜恍蒙中。

她纖手覆上我的,眸華里是依依的離情:

“只這一別,再聚不知何期了。”

我凝著她,這一別,如能相見,恐已渺茫,語聲帶了咽意:

“情誼永在,即便天隔一方,卻共此明月,淡淵若水,心意必相惜。”

離意綿綿間,有清愁縈懷,有暗香盈袖。

屏息凝神間,那馥香已從水袖中溢位,沁滲進穹宇的明月,沉吟相望,無語脈脈,鬱郁愁愁,幽幽湮去彼時的哀緒……

第二卷 緣惜 第35章 塞上燕脂凝夜紫(上)

(安陵宸)

翌日,我踏上返程的歸途,皓渺謐淨的蒼藍天幕下,卓奧、拉昂兩道銀白的峰芒直指蒼穹。在雲霧靄洇,薄雲裊繞的晨露微光中,白鷺飛過,悠遠的韁鈴響起,有馬嘶催行陣陣。

無法看清的遠方,一如難捨縈繞心中無法道清的別意。

有蕭聲嗚咽隱約在山峰的深處,揚起輕塵,將清泠演繹成蒼涼,娑寒撲面……

是他嗎?在漫著飛雪的清晨,天池初邂的男子。

簫聲隨風凝噎相映,似為我送行,音傳漠原,迴旋纏吟,卻怎訴得,此刻此思此情,皆沉於離別的孤遠寂無。

再回眸,望著寰柔,水袖翩飛間,素手揮罷,卻揮不去雲淡風清的雋永。

放下茜紗簾的那瞬,眸底終是泛上了絲絲熱氣,車轤聲響,輕輕嘆息,呵出的白氣,一直籠散了去,朦朧間,我還能辨得歸去的路嗎?

北溟的護軍一直送到兩國的邊界,方才返回。

霍子淵命諸禁軍均換上家丁的衣服,西周的使旗也撤了下去,只掩成大戶家眷車隊。

我捧著橢圓形琺琅手爐,銅鍍金雕著松石綠暗紋的提樑,遍髹紅漆地子,菱形開光裡內繪著鳳銜牡丹花紋,開光外飾著寶藍地纏枝花卉紋,側邊則是月季綬帶掐絲錦紋,細碎的冰裂紋絲絲縷縷,沁著爐內漸冷的碳熱,茜紗簾暈進的黃昏霞光,一併融了彼時蒼茫的心裡。

突聽高亢凌厲的號角聲此起彼落,霍子淵在車邊大喊一聲:

“不好!”

萱瀅揭開簾子看時,只見不遠處塵土蔽天,似千軍疾馳,說時遲,那時快,四下裡喊聲震天,和著頭上纏了玄色頭巾的兵士勢若奔雷般衝將過來,其中夾雜著不少脫韁的馬匹,瘋狂竄奔於潰散的兵隊內,間或有兵士推搡摔倒,那鑲了鐵掌的馬蹄便清脆地將臥地人的肋骨,頭骨踩斷,濺出的血汙如焰火耀放,星點冶豔,卻無人顧及被踐踏之人,均自顧地只往前狂奔,顯是玄巾敗軍潰退之勢。

“擺成品字形,保護娘娘!”隨著霍子淵急下的命令,五十餘騎已繞著馬車擺成了護衛的隊形。

第二卷 緣惜 第35章 塞上燕脂凝夜紫(下)

(安陵宸)

濺沙揚塵,馬車四周湧起了團團黃霧,霧氣漸深時,潰逃的兵士已衝擊進品字陣,未辨究竟,只當我們是敵軍,廝殺聲愈烈,刀刃劃出,鋒光漩飛,潮水殺戮間,血肉橫飛。

恁是禁軍精衛,亦難抵一心求活路且數量如此磅礴的潰兵敗將。

萱瀅忙放下茜紗簾,不過須臾,若梅似虹的血色已灑滿了簾上,浸過薄紗,蔓延出令人做嘔的濃郁腥氣。

車前突然橫刺裡刀光閃過,隨即往一邊傾斜,望舒急掀簾角,但見右側的驂馬已中刀倒斃,右側的驂馬也被砍傷一腿,匍匐向前傾去,而駕車之人頭顱在一柄大刀旋舞間,已然生生削去,那噴湧出的血柱直衝出頸部齊整的切口,持刀的玄巾兵卒士面目猙獰,面上淬著淋淋的鮮血,直挑進車內,映著琺琅手爐的滾落,我失聲驚呼,卻湮於周遭的喊殺聲裡。

霍子淵急躍入車前,劍花扎出去,朵朵梅花,蘊了十分的內力,把那不及猝防的玄巾軍胸口的護心鏡打碎,劍花再往裡鑽,迤豔的血花綻出,那人胸口已刺出墨深的窟窿,挺挺往車下栽去,霍子淵大叱一聲,沉力將馬車的兩個輪子埋進土裡,籠住馬韁,定住車形,一邊呼道:

“萱瀅,望舒,千萬護得娘娘周全!”那眸光似不經意掠過向身後,望著萱瀅時,透著一絲決絕的孤烈不忍。

斜刺裡卻有一刀直穿透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