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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他隨著我的眸光望去,唇畔弧度浮起:

“就是它——天寰玫瑰。”

第二卷 緣惜 第30章 天寰瑰色血染就(下)

“天寰玫瑰?”第一次聽到這麼生疏的花名,縱然,在我眼中,這和西周那些白色的玫瑰並無不同,只是,花刺似乎更為尖銳。

“我把它採下,敷於你的傷口?”我愈發遲疑地問。

“天寰玫瑰花期有三,每期之間相隔十日,初期瓣色透澈,次期瓣色轉白,末期為紅,方有藥效。”

“你的意思--”失望漸漸蘊滿了我的眸底,望著他血漬色愈濃,囁喏道:“錯了花期?”

他唇畔笑意愈深,翩然走近我,以一種宛如籟音的柔緩語聲徐徐道:

“姑娘之血可催生花期。”

他清澈泠淨的眼神映入我的眸底:

“我?”

他輕輕晗首,眸光閃過一絲我似曾相識的神色,那麼快地掠過,但,依稀間,我似乎在誰的眸裡亦讀到過,可,此時,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我向著那片白色玫瑰走去,他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姑娘,我與你素昧平生,你大可不必如此做的。”

“你救了我,我又豈能棄你安危不顧?”

言語間,我俯下身子,忍痛採擷藤蔓纏繞間最高的那枝天寰玫瑰,然後,讓它莖上的尖刺深深刺入素雪的手腕,明媚鮮紅的血液旋即流淌下來,我將手腕舉至花朵上方,它的重瓣在接觸到第一縷血時,微微顫抖了下,整個花瓣似波瀾般舒展開來,漾起更嫵媚的色澤,芬芳甜味縈著周遭的一切,絲絲嫣紅染上純白的花瓣,然後,漸漸渲漫吞噬所有的白色,在變為血色玫瑰的最後剎那,我似乎看到,花蕊深處,湧起玄黑的星火,隨著,最後一縷血的滲入,化為虛無。

紅色的天寰玫瑰,竟然真的可以催生,即便是用鮮血染就的。青紗後我蒼白的臉浮起粲然的笑靨。

暈眩卻在鬆懈後忽然襲來,跌倒前,我墜入一個有著淡幽若檀香的懷內,他輕柔地擁著我,執起我尚在流血的手腕,淺灰眸底的神色,我終於記起在誰的眼底同樣讀到過。

我將血色的天寰玫瑰遞給他,他緩緩接過:

“謝謝!”他聲音突然低沉,唇畔的笑意被一抹更深的憂傷替代。

而我,來不及分辨這抹憂傷後的真實,男女授受不親,我微微欠身,欲離開他的懷抱,可,失血後的眩暈,和著他身上的檀香,漸漸讓我失去意識……

第二卷 緣惜 第31章 詔中有誓兩心知(上)

(安陵羽熙)

西周,靖宣四年,初春

“朕以涼德,承嗣丕基,自朕親政以來,紀綱法度,任人行政,無不承先皇考遺志而發揚光大。外驅強擄,內治昇平,天威遠達,四夷來伏,上則無愧皇考及諸先祖之重託,下則不負黎民百姓之祈願。

夫聖人云“五十而知天命”,而朕之壽數已逾之久矣。朕雖不肖,恬居神器,然兢兢業業於國政,無懼參見諸先祖於泉下矣。今天命將至,而惟後宮諸女眷乃朕於千秋萬歲尤掛懷者也。

茲爾帝貴妃安陵氏,朕之唯一鍾愛者也。朕日御萬機,妃挽紅袖以添燈,陳良詞而解語。張弛有度,慰朕憂而不涉政令;進退有序,輔朕思而不幹國是。朕引妃為知己。深恐千秋之後,妃獨於塵世而後不見容。故朕遺此詔於妃,授妃便宜行事之權。安陵氏或有不臣,皆與貴妃無礙。

皇后赫連氏,出名門貴胄,自入宮以來,持躬淑慎,有誕育皇嗣之功。朕千秋之後,宜彰顯以太后之位。朕慮者,惟後長於嫉而善於妒,於德行乃白璧之微瑕。倘朕千秋之後,後或欲圖妃,或欲圖國,則攝政王與貴妃皆可共執此詔,廢后之尊位。

貴妃以門第故,無緣後位,乃朕生平之最大憾事也!若有安陵女子入侍吾兒者,吾兒當倍加禮遇之,或有不賢不德,萬無廢立,當為代爾父彌補終身之憾歟!”

展開明黃色的密旨,纖指撫過早已乾涸的墨跡,眸底霧氣驟現……

而我,二十年間,不知道,自己是愛他多一點,抑或是愛仲逸多一點。倘若,當年,我成為仲逸的王妃,可能,就不會有後來這些糾葛,但是,為了家族的權勢永固,最終,我嫁與了他,嬴仲軒——西周的帝王,違背了那紙婚約,亦造成了,仲逸至今未娶。

那日,我正是以此道密旨,救下宸兒,不讓她如同滺兒一般,葬送在後宮的黑霾中。

滺兒薨時,我恰於清蓮庵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