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兒——”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
我淡淡一笑,將慍意掩去,弓握於手,抬起螓首,心底知道,一切終於還是來了,後官和前朝的爭鬥終將我的無憶波及,既是如此,那麼,我惟有將這些躲在陰暗背後一直謀算的人除去,方能保我的無憶平安。
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傷害他的人,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將她拿下。”楚瑜對於我出現在這,顯然一驚,他剎那閃過的驚訝表情,更證實了,佈局害我者,與他脫不開關係。
一邊的禁軍正要上來擒我,順公公尖利的聲音響起:
“慢著,她是昭陽宮的宮女,如要審問,也是宗正寺的事,豈是大理寺該管的?”
楚瑜聞言,語氣更冰:
“順公公,謀害皇子罪名可並非宗正寺能擔當的。”
“長湛候,咱家提醒一句,該由誰發落,也是由萬歲爺說了算。”
順公公說罷,不再言語,轉對身後的小內侍吩咐:
“帶安姑娘回去。”
“公公,此事與這位姑姑無關!”無憶朗聲道。
我停住腳步,第一次,可以坦然地看著他,輕輕一笑:
“這件事,請世子勿再為奴婢憂心。”
他面上的不解,在聽到我這話時漸籠上一層憂愁,我的無憶,終究還是心善
所以, 他本來就不適合深官的皇子生活。
當年送他出官,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抉擇。
經過楚瑜身邊,我的唇際勾出一道冰冷卻極其嫵媚的笑靨,八年前你不放過我,將我父親慘死的情景深刻在我心中,讓我這八年都活在痛苦的噩夢中,今日,你還是步步相逼。
既然如此,你們都將為今天的籌謀後悔!
順公公徑直把我帶回明宮,但,並未讓我直接見天燁,只把我關在一側的偏殿。
我坐在殿中,想象著,楚瑜該是如何繪聲繪色地形容我謀害皇子,如何喪心病狂地做出這種不容天地的事,或者,芊妃同時也會灑上幾滴,淚,為了她的玄景。
夕陽餘暉拂過我殘破的裙邊,勾勒出腿邊的傷痕也染上一層金光,光暈瀲灩流轉,僅襯出我眸底的淡漠。
手臂的傷還沒有收口,稍一動,有血緩緩滲出,這道劍傷如此深狠,倘不是及時避開,刺中胸口的話,此時,怕早已是一具屍體,在秋天落下的黃葉中,結束一生的漂泊殤情吧。
但,我避過了,十六王的出現,更讓我發現另一個陰謀,當這兩個陰謀合起來時,他們背後所隱藏的血腥殘忍,才是今日西周前朝和後官平靜背後的本質。
殿門,在月華灑下第一道銀色的光弧,替代金暈時被推開。
天燁,緩緩走向我,他身後的小允子將殿內的蠟燭點燃,燭火跳躍間,我臉上的花蕊粉必定讓我此刻的容顏看起來,不再那樣的素淨。
小允子躬身退下,輕輕關闔上殿門。
他看到我身上的傷,眉心渾渾的蹙緊,那裡的皺紋,這麼多年下來,竟然已這般地深刻,仿同刀雕一般,帶著歲月的痕跡,更多的,是難以抹去的過往。
“是你射傷玄銘和玄景?”他問,不帶任何感情,一如從前的他。
“是。”我抬起螓首,迎上他的目光,同樣,沒有任何的懼怕,坦然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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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鉛華淡淡宮心計
“謀害皇子是何罪,你該清楚。”
“是。”簡單的話,沒有多說一個字。
“為什麼?”他的眸底終於不再平靜無瀾,帶著傷痛,更洇出失望:“他們不過還是孩子,你恨朕恨到這麼深?”
我輕輕笑出聲,慢慢站起身,走近他,近到,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近到,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
這樣的距離,很好。
“因為,他們,是您的孩子。讓您嚐到和奴婢一樣的絕望和痛苦,才是奴婢唯一的祈願。”
“你的祈願,讓玄銘至今昏迷不醒!”
他的手鉗住我的手臂,眼裡聚起的怒意卻蓋不過一抹濃厚的悲瞼。
傷口的痛楚沁進心脾,我的眉顰起,落入他的眼中,他鬆開手,手心已沾上淡淡的血跡:
“你的手臂受傷了?”他的語音裡臺著驚愕,還有疼惜。
我受傷,他從來不會漠視,我早就知道,然而,我並沒有因為心中的感動貽誤此時的籌謀。
我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