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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這一切,惟有父親心裡才最清楚吧。於我,依然看不清前朝的種種波譎雲詭,而此時的後宮,也漸漸脫離了表面祥和的軌跡。

甫回宮,憶晴便以才人之位賜居福臻宮月華閣。

皇后依然被禁不理事務,德妃因其父下獄,也驟然病倒。回宮的那日,太后便頒下懿旨,交風璽由我暫執,代掌後宮的事務。

我知道這方風璽之重,如果說,有什麼可以保護自己免受傷害,其實,莫過於最高的權利。

這才是唯一不會背叛自己,唯一可以信賴倚靠的。

而天燁,在回朝的次日,大理寺延尉風念便列出柳淵的罪狀,一併呈至御前,天燁於朝上,下旨將柳淵貶黜,從重發往漠北效力贖罪,家產一併充於國庫。並任命御史中丞虞林暫代御史大夫一職。

身居御史大夫收受賄賂,導致玄巾軍兵亂禍害邊疆,比起昔日叔父之罪,此次判斬亦不為過,但天燁額外網開天顏,怕不僅僅因柳淵是德妃父親,更多的,是他對這道彈劾根本不信,不過視做權相的又一次逾權相復吧。

而暫任御史大夫的虞林正是虞寶林之父,他亦為此次彈劾的主導,看似恪守本職,實際又是為誰做的嫁衣,卻是身居後宮的我看不透的,我唯一看透的,是虞寶林的聖恩或許因著其父的緣故,愈漸隆盛。

此事很快就被另外一件突發的大事所沖淡。

靖宣四年十一月初六,南越國主青陽凌蒼駕崩,南越國由年僅三歲的幼年太子青陽慎遠繼位,太后姬顏垂簾輔政。

天下三分之時,南越的噩耗,無疑是西周和北溟的喜訊,幼帝繼位,勢弱寡助,吞併南越,指日可待。

擴境強國,王圖霸業,皆是明帝賴可表彰的彪炳春秋,天燁自知,冥曜又豈會不知。

而,西周後宮中南越的和親公主,如今的鴦婕妤若知此變故,又當怎樣傷痛欲絕呢?她和寰柔有著太多的相似,可,她終還是比寰柔幸運吧。畢竟,還有看似隆寵的帝王之愛。但,若天燁出兵南越,她的結局,怕也是可以預見的。

我沒有能力阻止寰柔的悲劇,但,鴦婕妤,或許,我還可以讓她不至於作繭自縛到逼入絕境。

緩步,踏入旖裳宮,門庭因著德妃的緣故,如今倒頗見冷清。

望了一眼德妃所居的正殿,也許,我稍後亦該去看看她。畢竟,她昔日對我,並無任何苛責,但,我是丞相之女,她,恐怕也是不想再見我的吧。

神思間,己走進鴦婕妤的合音殿。

早有宮女通報,她斜梳著攬月髻,以珍珠做飾點綴其間,髻邊插一累絲贅金簪,金暉光耀間,她的臉色卻是蒼白地憔悴。

“嬪妾參見璃妃娘娘!”她福身行禮。

“琴離不必多禮。”我緩緩走至正中坐下,道,“你們都退下吧。”

一邊的宮人忙恭敬地退至殿外。

我注目凝著她,她的眼神渙散若失,再不似往日在御花園初見時的年少氣盛,她身上的驕傲自負正一點一點被這宮廷所磨失。

而她,畢竟曾是南越的寧安公主。寧安,寧是安平。這是和親的期望,亦成了今日她言行的寫照。

“琴離,本宮今日來,是特告知你一事,你需應了本宮,聽罷,不可忘記自己如今的身份!”柔聲輕輕道。

她疑惑地望著我,但還是依言頷首。

“你父皇昨日——崩了。”

她怔愣了一下,直直望著我,然後,淡淡一笑:

“璃妃娘娘騙嬪妾吧。我離京時父皇依然身子健朗,怎會,怎會,怎會不在了呢。”她似乎頗為費力才說完這句話,聲音愈到後卻愈低。

“琴離,本宮若騙你,總要有個因由吧?”頓了一頓,道:“使者只說你父皇因急病而崩。”

“騙我,騙我!你們都騙我!”她情緒突然激越,這般說著,眼淚收不住的一顆一顆急急墜落,“父皇不會崩的,他好好的,怎麼會,不是說,只要我和親西周,南越就永遠會得到安定祥和,他怎麼會崩,一切不都已如了那妖妃的意,她還要什麼,她——”她突然站起,走至我面前,眼睛無神地睜大:“是她害死父皇的!是那個妖妃,是她害死父皇的!”

“琴離,本宮不知道你所說的是何事,但,你父皇初六那日就已駕崩。你皇弟青陽慎遠也已繼位,太后姬顏垂簾輔政,這些,是確鑿的。”我伸手扶住她顫慄的身子,手心傳來,是她更加急促的瑟瑟發抖。

“不,不,不是的!我把皇太女的身份都不要了,她為什麼還要步步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