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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為什麼?你難道想不出原因嗎?”

“為什麼?”他喃喃自語,兀自地笑:“我到底在為什麼呢,為了一個心願吧。”

他先到站,我感謝他,送別最後一面。

“謝謝你,見到你,很高興。”我說。

“同樂。”他對著我笑。

我看他走遠,回來坐下,聽見窗玻璃有人敲擊的聲音,是他。他站在外面在說話,我隔著窗戶根本聽不見,叫他大聲說。車廂剎那間的震顫後,列車駛動了。窗戶打不開,我看著站臺和他都往後退至不見。

那是我們最後一面。其實這很正常,旅途朋友都是一次性的,可記憶卻從沒有一次性的說法。

我突然想念過去遇過的人。他算朋友嗎?不是。算熟人嗎?好像也不是。那為什麼還佔據著我的記憶。是陌生人嗎?不是。

他是不是暗戀我。我無聊,猜測那天他想說的話。我嘲笑自己,自我意識過重。

迎面一列全黑的列車,兩車快速地錯過,風發出巨大的聲響,我感覺像坐上在宇宙穿行的時光列車,時不時記憶過去。

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廣播裡報出“麥嶼市”。

我到家了。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等火車停穩,我拖拽巨大的行李箱慢騰騰走下鏽紅的三級小階梯。

空氣溼潤,大霧瀰漫,可見度不過一米。我記憶中所有在此的歸、去全部重疊。車站冷清,不是客流高峰時刻。若不是記憶深刻,我根本沒有方向。可是,我的腳一踏入這片土地,腳底像生出無形的根,飄蕩的心終於落回地面。霧氣濃重,我仍有明確的方向。

乘客太少,甚至沒人檢票。我看不清,摸著牆走出去,沒迷失在霧中。

出口的兩側的燈光像被揉成了粉,灑在迷茫的霧中。我站在出口處,拎著箱子計劃著。

不能回家,也不知哪有袁夢的線索。我都24了,正是尷尬的青春。為什麼還一腔熱血地沒頭腦,連不高興的角色都一併分擔了。

算了,不要想太多。在火車我思考:就算袁夢隨家裡人遠離,絕不可能沒一個熟悉的朋友,也許本班沒有,外班有。

現在五點半,我要先找住處,然後拜訪班主任。拖箱劃地面很響,音效聳人。

“呦,好巧。”

有人說話。

我看不清人,只熟悉聲音。我激烈地狂跳,對聲音主人熟悉多年,昨天還聽到他連串的嘮叨。

我困到出現幻覺,我手機都關機了,誰都不知我在哪兒。我主要是防公司主管的,反正我已經準備丟掉工作,沒什麼好怕的。

我沒理會幻想,拖著箱子繼續走。

模糊人影重重嘆氣,突然出現—木師翰隨著步伐從幻霧中逐漸明晰。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出差嗎?”未免太巧了,太尷尬。他昨天沒追來,我以為他沒聽清。可就算聽清了,他怎麼能想到這裡。

“是,出差。”木師翰拉去我的包。

不對!不對!我否認著,心中警鈴大響。我只要後退,就能躲入霧氣,能逃脫。可是我的動作被木師翰注視著。他拽住我的箱子。那一瞬間,我似乎感覺他應該知曉一切,他什麼都知道了。我被耍了,我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他的笑容有什麼秘密。我如果早一些時間和他斷開一切聯絡,現在也不至感覺如□□般的羞恥。

我跑開兩步,右手被他死死鉗住。我希望擁有壁虎隨時斷尾的能力。若能立既離開他,就算丟了一條胳膊,就算劇痛致死我都無所謂。

我好痛苦,好害怕。我厭惡他眼中將要原形畢露的我。

木師翰輕輕一扯,我落到寬闊的臂彎中。

“別再逃了。”木師翰的臉頰貼著我的額角輕聲說:“人永遠不應害怕恐懼而選擇放棄擁有。人永遠逃不掉的是自己。”

他用手環著我的腰,我緊緊靠在他的胸口,一顆炙熱的心臟,跳動有力。他的那雙手,是遒勁的樹枝死死鎖住我全部的行動。我遺忘逃避,感覺安穩,那堵心上的冰牆正被暖流汩汩融化。

霧氣散了,六點的夜色猶濃,東半空有金線,像戳破暗沉的針,鳴叫著在天空盤旋,劃出明明暗暗的暖色天空。

他的手掌太大,比我的大太多,想掰開是做夢。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我掙扎著。

“如果你再敢逃,我就在你腰上栓根繩,到時候你要是覺得丟臉,我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