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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開,頭髮稍長的閔春樹穿著白色的衣褲,凍得縮成一團像刺蝟。她倒杯熱水,遞給他。而他坐著像植物人,表情麻木。郝澤澍不由分說地將水塞到他手中,然後命令喝掉。讓閔春樹在牆邊站著,她像保姆一樣整理床面。閔春樹無神地站在牆邊,像個受罰的孩子。

郝澤澍整理完衛生,拉著他洗臉。他的鬍子長出來,郝澤澍給他下巴塗滿泡沫,幫他刮鬍子。

“疼你就說一聲。”郝澤澍踮起腳,昂著頭才能用剃鬚刀碰到閔春樹的鬍子:“往下蹲點啊,你這個廢人。”郝澤澍不耐煩地罵著。

“我說這麼多話,你好歹回應我,看不見我嗎?”郝澤澍辭朝道,撩開閔春樹的劉海:“我給你剪頭髮吧,你額頭都長包了。”

陽臺上,郝澤澍揪一撮頭髮,用普通剪刀斜著剪。窗戶外的風撩動窗簾,剛買的幾盆花沐浴潔白日光,快要開花。風吹入陽臺,吹散剪落的碎髮。郝澤澍絞掉他蓋眼的劉海,左右圍著閔春樹觀摩,舒心地感嘆:“看起來舒服多了,有人樣了。”

閔春樹的手機突然響了,郝澤澍拿給他。剛接通,報社老闆刺耳的罵聲如炸雷般傳出來。

報社老闆責罵他失職,一連多天失聯不交任務,要他快取立春後的風景,不然就滾蛋。

郝澤澍覺得這老闆膽大,以閔春樹暴躁叛逆的脾氣,肯定會吼回去;再激烈點,老闆要擔憂自身安危。

可閔春樹吃癟,在電話這邊連連道歉:“對不起,我馬上就去工作。”他立刻去臥室穿好衣服,拿起相機準備出門。

郝澤澍還在陽臺,很心痛。閔春樹被時光磨禿了稜角,物是人非。不過這不是她第一次見閔春樹改變。

高中時,他們是同桌。郝澤澍看著他從不良學乖,穿上和木師翰類似的白襯衫,認真努力地學習,抹去自己的過去和個性,變成一個安靜普通的高中生。她應該為此慶幸,可是那時候心痛得整日看不進書。

郝澤澍曾經擔心以閔春樹的個性很難適應社會,可是現在他完全適應了。

心為什麼又痛了?

她拿起包,想即刻離開。事到今天,還犯什麼天真。

“你要走了嗎?”閔春樹叫住她。

“你不是要去工作嗎,我也有事,總一直守在你家當看門狗吧。”郝澤澍不耐煩,不想回頭看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相片需要模特。你今天穿得有春天的感覺,很漂亮。”閔春樹不好意思看她。

閔春樹就是她的死結,只要他一開口,結局就已註定。

結果呢,郝澤澍滿腹怨言,還不是站在發芽的高榕樹下,一副死人臉,不會擺pose,不會笑更不會賣萌,最多雙手抱胸,成功企業家標準姿勢。

閔春樹拍攝順利,構圖都是曾為韓初設想過的,只是鏡頭裡的人變了。他透過鏡頭看著郝澤澍,郝澤澍盯著他。業餘模特實在無聊,郝澤澍閒著想起過去一些蠢事,比如那年盛夏韓初消失之後,閔春樹消極到了極點,自己仿照韓初的字跡寫了封蹩腳的信,藉此支開閔春樹,讓他去遠方,以為時間長了,自己和他都會忘記。反而像一場鬧劇,最後誰都沒忘心中人。

閔春樹放下相機,微笑著:“你不用刻意,欣賞風景就夠了,你美了自然就是風景。”

他的話打動郝澤澍的心,只要有一絲糖,都能甜到心谷。這樣祈禱式的暗戀又委屈又辛苦。

要美給他看嗎?為什麼要給他好臉。

郝澤澍心底鬧彆扭,反正一定會成照片被刊登出去,照醜委屈的不還是自己。

閔春樹鏡頭中的郝澤澍頭髮絲絲撩撥於白皙面頰,風順著她盤旋。空氣清冷,她裹緊白色棉毛大衣,無意識地望一邊,陽光氤氳她輪廓。長髮攏到耳後露出可愛的小耳朵,她望著鏡頭,紅潤的嘴唇不發聲。

工作中的閔春樹恢復活力,郝澤澍在風中頭髮紛飛不亂,看到眼裡莫名欣慰。果然閔春樹必須有信念才有動力,比如攝影,比如韓初。

拍攝出來的效果很美,閔春樹看預覽不自覺笑了,很意外這組帶來的新鮮感,是他拍不出的效果。

風突然吹來一隻氣球勾在郝澤澍的耳朵上。一個男孩奔跑過去取。郝澤澍對小男孩笑得溫柔,把耳朵上纏繞的氣球系在他胳膊上,揮手向他再見。男孩跑了,郝澤澍捋頭髮,甜美的側面輝映波光粼粼的水面,風吹皺湖面,拂過的梅花瓣零星飄灑,落雨般沾染郝澤澍一頭秀髮。

郝澤澍轉過身,正對著閔春樹又揚起的黑鏡頭,記錄下一瞬的唯美的瞬間。